压了下去,只和春纤在一旁担忧地看着。
及至到了来时的地方,林端已经在哪里等着,这才驾了车延原路返回。直到进了林府,下了车,黛玉才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恢复常态依旧和家人们说笑招呼着。只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她才会偶尔掉几点眼泪。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紫鹃的伤势居然奇迹般的好了很多,不用问,黛玉也知道,这是孙昭交给自己的药膏的功效。
宽大舒适的马车、各色丝绸软缎已经由铺子里的人准备妥当,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黛玉主仆三人便起身,简单吃了些粥菜,带足了银票干粮,悄悄地出了林府,来到了北城门外,在那里,冷炎、冷剑已经带了尚在昏迷中的萧翰阳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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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路迢迢黛玉逗翰阳
却说黛玉带着紫鹃、雪雁来到北城门外,便已见到孙昭、刘彦骑着高头大马等在那里,几人会合了睿亲王府的冷剑、冷炎兄弟,分别上了马车,这才出了城门,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由于萧翰阳每日昏迷,黛玉便让车马走的较缓慢,因此本来四五日的行程,他们却足足走了七日。
不知道是皇上是已经对萧翰阳死心了,还是那个佯装萧翰阳躺在病榻上的人演技逼真,抑或是于禄掩饰的极好,总之他们倒并没有听到睿亲王出府的消息,也并没有被人拦截,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这一日,黛玉正在马车里坐着,因前一日没能休息好,这会儿正恹恹欲睡,抱着松软的枕头补眠,便听得外面孙昭的声音道:“报姑娘,前面不远处就是天云峰了。”
“天云峰!”黛玉打了一个激灵,立时睁开眼睛。撩开车帘向前看去,但见云雾迷蒙之间,似乎影影绰绰一带群山,不过由于距离较远,又加上天气不好,看的还不是太清楚,因此黛玉疑惑道:“这就是天云峰吗?怎么和别处的山倒也没什么两样?”说话间,直觉的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黛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紫鹃道:“姑娘,外面冷,你还是进来吧。”孙昭也随之应和道:“这天云峰因地处西北,高耸入云,终年积雪不化,是以比别处更冷一些,姑娘还是进车里吧,别着了凉,反倒不好。”
黛玉答应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对着孙昭以口型示意道:“你倒是很会附和紫鹃的话。”孙昭的脸登时涨的通红,微微低下头去,不敢再与黛玉对视。黛玉愉快地一笑,也不再打趣他,只回到车内坐好,紫鹃立时便将大毛的斗篷给她围在身上,又将手炉添了两块香,塞进她手中。黛玉转身看看她,心中温暖如许,笑道:“有紫鹃姐姐在身边,什么时候都是最放心的,哪天还不知道哪个有福的,能得了紫鹃姐姐去呢?”刻意提高的声音,听在外面那个男人的耳中,心立时像被灌了蜜一般,浅笑着提马向前,这一路走来,黛玉对他们二人的事情已经越发地表达了自己的支持,想来不久,他也许就能抱得美人归吧,想到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将会成为自己的妻,他就觉得做梦都要笑出来的。
可是紫鹃显然不知道他的这份心思,听了黛玉的话,她也只是不以为然地瞥了黛玉一眼,道:“姑娘又来拿我打趣了,这辈子我只跟着姑娘,照顾姑娘。”说着,蹲下身去,默不作声地拨了拨脚炉中的香灰。这不知道是第几次她如此应对黛玉的调侃了,似乎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黛玉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这样的紫鹃,没有丝毫的羞涩扭捏,只咬准了一句“这辈子只跟着姑娘”,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转头看看抿嘴笑着的雪雁,方将紫鹃拉起来,笑道:“我可是说真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你和雪雁在我身边,陪伴我、照顾我,在我心里,早已经将你们当作了至亲的姐妹,我如何能不想着你们都有一个好归宿呢,再说了嫁人和跟着我也许并没有冲突呢?”
紫鹃依旧是低头不做声,间或帮黛玉整理一下衣饰,倒是雪雁笑着红了红脸,道:“姑娘说哪里去了,我和紫鹃姐姐一样,只跟着姑娘,盼着姑娘早点找到个好姑爷呢。”
“你这丫头。”黛玉笑着拍了她一把,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不是在说紫鹃吗?
“郡主,王爷醒过来了,想请你过去。”黛玉正想和紫鹃说些什么,却被外面响起的声音打断,是冷炎。答应一声,拍了拍紫鹃的手,让外面赶车的人停下来,黛玉就向外走去。
“姑娘。”紫鹃叫了一声,看黛玉回头,便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斗篷,将风帽给她戴上,这才道:“天冷,别受了凉。”说着自己先跳下车去,扶了黛玉下来。雪雁也跟着跳下来,三人这才往后面萧翰阳的马车走过去。冷炎已经等在外面了,黛玉踩着脚蹬上了车,示意紫鹃和雪雁回自己车中等着,这才挑开车帘进去。
萧翰阳正横卧在宽大的车厢中,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和毛毯,背靠着大大的软枕,看见黛玉进来,略显憔悴的脸色便多了一丝笑容,黛玉也冲他笑了笑,道:“这就要到天云峰了,孙昭说这一带温度会比较低,你要是觉得冷,我让他们再多给你拿一床被子来?”
萧翰阳摇头道:“我并不觉冷,反倒是身体内仿佛火烧一般,觉得热的难过,反倒是你,平素就身子弱,天凉了又容易咳嗽,才更应该注意防寒的。”
听见他说身体内仿佛火烧一般,黛玉的心中一黯,知道离毒发只怕是越来越近了,不过想想天云峰近在眼前,又稍觉安慰,遂笑道:“放心吧,我现在可再不是以前,身子骨那般弱了,倒是你,若有什么不适千万不要瞒着,绿萼带来的药可还能坚持几天?我们今天晚上想来就能到天云峰山脚下的,只是要上去,怕要等明天早上了。”
萧翰阳道:“没事,她倒是给准备了将近一个月的药丸,想来能支撑一段时间的。”再看看因连日赶路黛玉略显消瘦的面容,面带歉意地道:“玉儿,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黛玉嗔了他一眼,道:“若不是当日你舍身救我,只怕今日躺着的人会是我了,只要能将你治好,我就是再辛苦也是甘愿的。”
看着她如玉般光洁的容颜绽放出的明丽笑颜,萧翰阳却觉得有些失落,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口口声声将当日的救命之恩挂在嘴上,难道她如此费尽心力地救自己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吗?动了动嘴唇,他还是不敢问出那句话,只定定地看着黛玉,良久良久,才终于叹了一声,道:“我累了。”
“那就躺下歇着吧。”黛玉殷殷地上来扶他躺下,柔声劝道:“再忍一忍,明天一早,我们就上山去寻找天莲,找到了,你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萧翰阳像个安静的孩子一般,躺在松软的枕头上,眼光却仍然一瞬不瞬地凝结在黛玉身上,舍不得挪开一分一秒。
黛玉被他看的脸有些微微地泛红,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匆匆为他掖好了四处的被角,转身想要逃离。
“玉儿,你……能陪陪我吗?”虚弱的声音,软软的恳求,让人不忍拒绝,可是他那如火的目光,却让黛玉心头如揣了小鹿般乱撞。一回头,跌进那清澈的满是哀恳的目光,黛玉便愈发地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微微掀了帘子,一眼便看到等在车外的紫鹃和雪雁,天气至寒,即便穿着保暖的衣物,她二人也已经冻得脸色有些发青了,不由地有些生气地道:“怎么还在外面站着,不是让你们回车上去等吗?”
“我们陪姑娘一起回去。”紫鹃笑笑,显然对身外的寒冷不以为意。
“你们……先回去,我,陪王爷一会儿。”他们一行人虽然不多,但说出这句话,黛玉也不自禁地红了面庞。紫鹃和雪雁对视了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早已答应的雪雁拖着去了,黛玉这才对孙昭等人说了一声出发,回到车上。
这两辆马车的车把式都是林端精挑细选出来的林家人,驾车是极其平稳的,这会儿黛玉盯着手中细白瓷杯里的茶水,那茶水都不起一丝涟漪的,让人几乎感觉不到是坐在马车上。萧翰阳侧躺在床上,仍然在看着黛玉,虽然不是那么明目张胆,总还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过了多久,黛玉心里益发地有了一些薄怒,道:“王爷让我陪着,难道就只是这样给人难堪的吗?你若再如此盯着我看,我……我就回到自己车上去了。”
在黛玉蓦地转头看向自己时,萧翰阳就已经心虚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这会儿听的黛玉如此控诉,一时间也有些慌乱,忙道:“你别……我不看就是了。”说着,一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了眼睛,看着颌下的被子。却逗得黛玉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冷面王爷,居然还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模样,她这一笑,萧翰阳却越发地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也悄悄飞上了两朵绯红。
偷眼看向黛玉,却见她愈发地笑靥如花,灿烂的宛如一个绽放在花草丛中的精灵,让人不敢大声地呵出一口气来,生怕会惊了她一般,这一眼,他便又看的怔了。
“你还看,我可真的走了。”黛玉越发地想要逗他,无聊的旅途,让她也起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坏心。
“玉儿。”强撑着起身,想要拉住作势要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