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严小姐愈听愈觉得惊疑,听到最后,她忍不住诧异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国二的儿子?我从来没有跟任何房仲提过他的年纪和学区……」
&esp;&esp;「是你先生告诉我的呀。」顾盼轻松愜意地回答她,下巴朝她的背后微微一点,「他应该是你先生吧?看上去应该五十岁不到,国字脸,大浓眉,脖子缠着好几圈绷带,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安详,并未承受太多病痛之苦的样子。」
&esp;&esp;话音甫落,严小姐极其怔愕,猛地从座椅上旋转过身,却看不见除了办公室基本设备以外的其他东西,更遑论人影了。
&esp;&esp;当她再回过头来面对顾盼时,已然是泪湿双颊,「你……你看得见我先生?」
&esp;&esp;顾盼点了下头,再次看向客人背后空中的某一点,似乎在听取些什么,几秒后才又对她说:「你先生还拜託我转告你,他说他很感谢你当时替他做出的拔管决定,让他免受更多肉体上的折磨,请你不要再为此自苦下去。还有,其实你婆婆也没有真正怨懟你的意思,她只是太捨不得家中独子壮年早夭,而当时除了你,她没有其他可以怪罪的对象,好让她有理由甘心接受儿子早死的残酷事实。你放假有时间的话,就多带孩子回南部探看她老人家,你婆婆对她早年那样苛待你,也感到很过意不去,若是你愿意开口请她帮忙,说不定买房子这件事还能从长辈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esp;&esp;不等她说完,严小姐早已趴在办公桌面上泣不成声。而她那早逝的丈夫仅能虚抚着她哭得抽搐颤抖的肩膀,其他再多的也着实无能为力。
&esp;&esp;真好住的其他员工听闻这么不寻常的动静,都忍不住朝梁晰晰的办公室投以好奇的目光,陈芝璽不得不趋前叩门询问:「梁姐、严小姐,你们谈得还好吗?」
&esp;&esp;「没事。芝璽,你去帮严小姐再冲一杯咖啡过来。」
&esp;&esp;「喔……好。」
&esp;&esp;当热腾腾的咖啡递送到严小姐面前时,她已经将方才过于激动汹涌的情绪收拾得差不多了,一边抽起顾盼桌上的面纸擦拭眼泪擤鼻涕,一边略显赧然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太失态了……都过了这么些年,我本来也都以为事情早就过去了,没想到一提起来还是……」
&esp;&esp;「没关係,哭就哭吧,每个人的人生本来就各有各的难处。来,喝杯热咖啡缓缓神。」顾盼表示能够理解对方所处的情境,「买房子毕竟是件大事,你回去再慎重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随时打名片上的电话给我,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esp;&esp;「嗯,谢谢你。我回头想想,一有决定就立刻打电话给你。」
&esp;&esp;「好的,慢走。」
&esp;&esp;顾盼目送严小姐落寞寂寥的背影离开办公室,也与那个始终放心不下妻小的男魂相视頷首作别。
&esp;&esp;「梁姐,那位客人的状况……呃嗯,好像有点特殊,你认为有多少成交的可能呢?」陈芝璽不禁疑惑。
&esp;&esp;「天晓得!」顾盼耸肩摊手,「但依我个人推估的话,大概九成五吧。」
&esp;&esp;「……」陈芝璽一脸怔怔然,明显搞不懂她这直属上司的自信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esp;&esp;不过,顾盼的定见确实很快就成真兑现了。两个小时后,她就接到了严小姐的来电,约好明日下班后去那间凶宅看屋。
&esp;&esp;而陈芝璽在这段时间内也拟妥了该物件的买卖合约书,递呈给她过目,「梁姐,那位严小姐看上去就是一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光是这次短暂的面谈,你就让她同意去看凶宅,你真的很有两把刷子耶!」
&esp;&esp;「那当然,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顾盼一点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在后进面前佯装谦虚或客套,「你要记得,每一次有机会出手,你都必须做足了准备,才能替自己创造赢面。」
&esp;&esp;这时候,顾盼才得空拿起手机查看,发现她调成静音状态的手机里有三通未接来电,清一色是房东打来的。由于她在工作中无法接听,房东先生又传了另外两条简讯过来——
&esp;&esp;「梁小姐,跟你同住的其他租客打电话跟我抗议,说你囤放了大量垃圾在阳台,垃圾车来的时间,也没有看到你拿下去倒,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品质,请你今天晚上就把那些垃圾一次清理完毕。」
&esp;&esp;「对了,梁小姐,你之前跟我签的两年期租约,下个月就要到期了,我们要找时间另签新约。因应物价指数年年上涨,我的房租也要起涨了,一个月一万两千元。」
&esp;&esp;她读完之后只是冷冷一笑,很同意是有这个必要跟房东先生好好谈谈,但至于是怎么个谈法,全看她怎么高兴就怎么谈了。
&esp;&esp;(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