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正成将队中两什的人马分作前后三波,也只不过才二十骑而已,然前后竟拉开足足有二里之遥,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被贼寇偷袭截击,避免被一锅端喽。
按照他现如今的安排,即使真有贼寇在周围暗伏窥伺,那也无法将他们统统围住,一网成擒,毕竟前后绵延差不多二里之遥,需要多少兵马才能将他们围死?
…………
邢金银同伍中两名战士策马缓行,马蹄踏在坚硬又干燥的官道上,伴随着十分有节奏的蹄声,在三人身后不断扬起烟尘,每到各人战马屁股的高度又逐渐飘散开来。
战马不同于挽马和驮马,必须要在其马蹄上钉马蹄铁,尤其是勇毅军骑兵哨探的马蹄铁尽皆采用熟铁锻制,但削马蹄和钉马掌那可是一个纯纯的技术活,若是一个操作不当,造成战马的马蹄受伤可是很不好治疗的。
在勇毅军羽林骑中,每个队里都会有一个削蹄钉掌的好手,就好比每个骑兵队中必有一个半吊子兽医一样,而常正成这队里的一什左伍长铁匠就是个中好手,大家皆尊称他为“掌公”。
而且马的前蹄和后蹄大小也是各不相同的,前蹄要比后蹄稍小一些,所以马蹄铁也都是四只一套统一配装。
他们沿着官道一路向北,缓缓行进,几不见人,本就因旱蝗交接肆虐的河南中州大地,又接连兵祸不断,哪还有几多人敢留在此间呢?
即使没有被旱蝗之灾和兵祸折磨死的乡民,也几乎都逃进周边山谷之中,平原地带已很难看到活人了,就算偶尔有人,也几乎都是将死之老弱妇孺。
举目四望,就没有丝毫的人类活动痕迹,遍野都是青翠的杂草丛生,就连官道都因为年久失修,而出现许多大大小小的坑洼,他们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几乎很难做到直线前行。
“踢踏……踢踏……踢踏……”
战马有节奏地踏在官道上,一路向北而行,犹如运行精准的机械一般,前后几波人马速度出奇的一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缓缓而进。
那既沉闷又有节奏的蹄声,在官道上形成非常有韵律的隆隆声响……
眼瞅着就快要到辰时中了,邢金银忽然提缰勒马止步不前起来,他身后两名骑士也抖了抖左臂上的旁牌,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马鞍旁的褡裢,摸着插在里面的短铳,全神戒备不已。
原来在他们前方官道上的一个拐弯处,突然走来一大群逃难的乡民,虽只有不足百人的样子,又都是些老幼病残,还挑着锅碗铺盖等杂物,但他们突然出现也使得邢金银等人全心戒备起来,不住的向远处和周遭探望。
官道两侧不止有遍野的杂草,还有许多灌木的枝条上也挂满绿色叶子,虽然都不算很高,但也足够贼寇掩藏身形,却也不得不防。
尤其在官道左侧大约一里多的地方,还有一片小树林,虽也不算多茂密,但草与树连成了一片,放眼望去完全看不到内里情形。
邢金银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先是转身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常正成等人,见他们正在缓缓靠近,距离已在五十步之内,忙自战马褡裢中取出一面三角小黄旗,举在手里左右摇晃三次。
直到看见常正成他们也勒马停驻,这才又回身望向正不断靠近的乡民,见他们纷纷靠向官道两侧,已经将中间的大路完全让了出来。
他身后蹄声一紧,原来是何成催马上前低声道:“伍长,这帮子乡民的反应也没啥怪异地方,可咋就突然出现了嘞,里面有些不合常理啊……”
邢金银一脸戒备之色,轻声道:“不合常理就是最大的怪异之处,别瞧着一帮子老弱,贼寇最擅使诈,咱们不能不防着点。”
这时另一个伍中骑士也来到近前,他与何成对视了一眼,神色一肃,紧了紧左臂上的旁牌,同时摸了摸腰间插着的短铳。
“常头跟什长就在咱们身后,要是真有啥变故,拼了命也得护卫常头他们冲出去。”
邢金银说着双目一瞪,沉声道:“都晓得了嚒?”
“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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