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半山,我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叫我和泡泡的名字。我和泡泡都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我听出来那是姐夫的声音,我的心猛地一坠。
我和泡泡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姐夫又叫了几声,我凝神仔细分辨,似乎声音是喜悦的,而不是惊恐的。
我赶紧用河东狮吼的内功答应道:在这儿呢,我们在这儿!
同时还不忘了安慰泡泡:没事的,听声音应该是没事的!
泡泡这才回过神来,解下脖颈间的方巾,疯狂地挥舞着喊道:姐夫,房东哥,我们在这里!
我开始觉得鼻子发酸了。
姐夫很快循声而来,我探头一看,房东面黑心冷地跟在他身后。
泡泡呼号着迎了过去,叠声问,你们还好吧,你们没事吧!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房东一声不吭,直接掠过我,往山下快走。
姐夫倒是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怎么劝的他?我好奇地问。
我说我爬不动了,要不下山,要不一起死在山上。姐夫慢悠悠的说。
你狠!我发自肺腑地夸赞道。
姐夫拉了我胳膊一下,说:没有你狠。走吧!
我哭笑不得地跟在后面,一行人往山下疾奔。
中间休息的时候我们口渴得不行,姐夫去旁边的山涧里打了两壶山泉,我拿过来一看,这也叫山泉?!下面全是黑乎乎的沙石,上面净是烂糟糟的树叶。
我迟疑着不想喝,但是又实在是很渴。
“喝吧。纱布让你落在山下了,本来还能过滤一下。”泡泡说。
他们几个都喝了,我一咬牙一闭眼,也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很凉很涩,顿时感觉胃部就充实了起来。
“喝这个赶上吃观音土了。”我把壶还给姐夫的时候说。
就这样紧赶慢赶,再次见到清澈小溪的时候,天色已经非常暗淡了。
我在心里感谢各方神灵,让我们几个得以重返人间。
又往山下走了一段,我就听到了突突突突的机械轰鸣声。
没过一会儿,就远远地看见一个农用拖拉机朝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我和泡泡撒开脚丫子,内牛满面得朝着拖拉机狂奔而去。
驶得近了我才看清,开拖拉机的正是农夫,而他身后的车斗里坐着农妇和几个不认识的农家汉子。
拖拉机停下来,农夫憨厚的说:我们看你们过了点儿还不回来,怕出事,来迎迎你们。这时间山上还有雪,你们遭罪了吧?
泡泡只知道冲着人家傻笑,跟刚被雷劈了似的。
还是我有范儿,我感动激动妄动一把握住莫山鸡的手,问道:婶儿啊,晚上吃啥啊?……有野山菌不?
农妇依旧无表情地麻木道:莫山菌!
坐在砖机的后斗上,我浑身有节奏地颠颠着,忍不住在突突突突的伴奏声中迎风高唱道: One night in山顶,你可别喝山泉水。爬在那悬崖峭壁,没有人不动肝火。One night in山顶,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菊花深处……
回到驻地,饿红了眼的野山四浪大开杀戒,所向披靡,农夫家的两头禽畜无一幸免。
菜还没做好,我先到院子里好好洗了把脸,回屋一看,泡泡正在照镜子,各种角度观看他脸颊上的伤疤。
房东趴在炕上,表情有点痛苦,姐夫在给他倒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