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殿的娘娘近来夜里多梦,皇帝常去陪她,穆音靠在皇帝怀中,嘴角挂笑,像是依恋,白嫩手指勾住皇帝明黄长袍。
"音儿近来可好?"
穆音笑着摇头。
"臣妾常梦见阿弟。"
她从不忌讳提起自己的亲族,也不在乎帝王是否会发怒,只是平淡的说着,也没在意顾泽华的神情。
"下个月便是阿弟的生辰了。"
她们是双生子,额吉常会为他们准备漂亮的礼物,草原上拉起彩色长旗,为他们的公主和王子祈福,可那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臣妾常梦见他,问臣妾今年准备了什么礼物。"她伏在帝王肩头,红唇吐着气,"陛下可愿意帮臣妾准备?"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帝王的身影,她委身讨好帝王,就像一只野狐爱上猎人,巨大的成就感充斥在帝王的心中,顾泽华将她揽进怀里。
眉目如画的帝王吻上她。
"好。"她听见帝王如是说。
顾泽华离开后,阿容端着水盆进来,穆音洗去脸上脂粉,取干净的帕子用劲擦拭嘴唇,直到白布染上血迹才罢手。
阿容小心翼翼的给她唇上上药。
"娘娘,安胎药。"有宫女端着黑色药汤,穆音已经有孕四个月,太医院想方设法的给她安胎补身体。
"放在边上吧。"
宫女离开后,阿容也上好了药,她看着娘娘吐着蔻丹的手端起药碗,将已经凉透的药倒进身边帝王赏赐的芙蓉花中。
阿容取来帕子为她擦手。
"事情如何了?"
阿容垂眼仔细擦拭着白嫩手指,压着声音答话。
"一切顺利。"
穆音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双与胞弟一模一样的眼睛,不由得想到多年前的那天。
"阿姐!"
那时候的阿弟总是笑着,咋咋呼呼的带着一堆新奇玩意给她,在进入那朱红宫门前,一切都那般好。
那时候她注意到了阿弟空了一只的耳垂,问他。
"送了。"阿弟的脸红红的。
草原上的人从不轻易送出贴身饰物,向来只会送给心悦之人,她的阿弟没来中原多久,就被人勾走了。
"你啊~"她捏了捏阿弟的鼻子,笑着打趣他。
原本还想着来年新春,就能见到阿弟的新娘子。
可那落锁的宫门把阿弟留下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了冰冷僵硬的尸体,中原的铁骑踩踏了祈福的彩旗,额吉成了泛着腐臭气味的头颅,她的家国彻底没了影。
如果不是遇见了那个文臣,她怕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阿弟当年心悦之人,是那丧尽天良的国师,几年前那场宫变穆音看的明明白白,高台上的国师抬箭拉弓,让她的弟弟没了气息。
那时候,楚涵君甚至没有回头一眼,像是觉得她疼爱的弟弟是一滩烂泥,禁军、国师、帝王,乃至为此献策的朝臣,她这几年在帝王枕边摸索了个遍。
手中绸缎像是要被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