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鹤山的基因序列受到影响,成为了蟒蛇兽化者,而楚故也一样,成为了灰狼兽化者。
那时候灾难肆虐,那片街区,只剩下他们两个小孩,被军方发现的时候,他们的手紧紧握住,明明因为多天没有进食而几乎晕厥,却在看到人的第一瞬间警惕的转化。
“我不和他分开!你们要带走他,除非杀了我。”
穆鹤山还记得那时候才七八岁的楚故挡在自己面前,小身板在那些武器面前显得那般脆弱,却依旧挺直着背,不让那些研究者带走因虚弱而保持半兽化的自己。
从他们获得新生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形影不离。
从少年时的相依相扶,穆鹤山与楚故熬过那些非人的实验,熬过旁人对他们的嘲讽,一起面对社会对兽化者的恶意,扛过军校斯巴达式的磨练,十年时间里,他们总是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从八岁到十八岁,从所有人鄙弃的怪胎,变成军校双子星。
那时候光明的未来像是会盖过少时的黑暗,还有不少人打趣他们。
“你们两个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恩爱?”
穆鹤山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的害羞,楚故则是将那个人打的满地找牙,还对着那个人撂下狠话,让周边看热闹的同学发出大笑。
十八岁从军校毕业后,一同被分配往前线,兽化者的身体素质和能力都强于普通人,对于病毒的抗体也更高,即使他们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士兵,但不过五年,就一路高升,原本穆鹤山也可一同成为另一军队的领头者。
“鹤山,留在我身边。”
但某天半夜,楚故这样和他说,夜晚难得的安宁,身后的圆月洒下光,二十三岁的青年楚故一身军装,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前,手掌下有力的心跳让穆鹤山的思绪变成一滩浆糊。
“好。”
好像除了这个字,他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自那天以后,穆鹤山成为楚故的副官,成为他身后的谋臣,成为不可或缺的利刃和左膀右臂。
在那以后的几年里,他们也一同经历了许多,天灾人祸、暗杀挑拨,两个人身上数不清的伤痕一点点记录着,每逢阴雨天,身上总是疼得很,像是毒虫撕咬,像盐水打湿伤口。
但所幸这些年,他们一同面对,至今仍在一起。
——
红茶的香气溢满房间,难得的休息日,穆鹤山穿着闲适的家居服靠在窗边,楚故不知道看了什么,突然起了兴致要去做点心,神神秘秘要给他个惊喜。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他们都已过了三十岁,慢慢的要看好接班的年轻后生了,前些日子军部送来了信息表,他翻看了一遍,但或许是倦怠了,竟然一个名字也没记下来,看来要找个时间仔细看看。
免得过几天到了阴雨季,身上痛的连手指也动不了,穆鹤山拿起茶杯,红茶的苦涩刚入口,就顿住,转头看向墙壁上电子管家显示的时间。
按照现在极端的天气情况,四季格外分明,暴雨季早已来临,按照往年的样子,早应该下起连绵不断的暴雨,连电子管家的屏幕上都飘着一行小字——
【请主人出行携带雨具】
但穆鹤山扭头看向窗外,不是毒日头,只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仔细想起来,倒是很久没下过雨了,明明是难得的好天气,却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穆鹤山心头,这个时代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掀起一阵风暴,反常的天气,更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他身上的陈伤也许久未曾疼过了。
“怎么一直站在这?”
楚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从身后抱住他,靠在耳边问。
“我从商店回来,一抬头就看见你在这发呆。”
楚故亲了亲穆鹤山的侧脸,却微蹙着眉,眼中含着担忧。
“在等你回来。”
穆鹤山笑了笑,只是搪塞过去,但楚故却像是被人夸奖的大狗,身后看不见的尾巴都要欢快的摇起来了。
扭过头去亲吻归家的爱人,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餐桌上摆着精美的糕点,味道好到穆鹤山不相信是楚故这个经常炸掉加热器的人能做出来的,甜味的点心可以很好的缓解人的焦虑,他决定把天气的疑惑在餐后告知楚故,毕竟,他很珍惜这次晚餐的氛围,拿起高脚杯碰杯,淡色的香槟溅出滴在餐布上的时候,穆鹤山愣住了一会儿。
为什么没来由的突然想到珍惜这个词,明明已经这样度过了很多年。
挑眉压下那股怪异感,或许是因为那场没头没尾的梦,让自己心神不宁吧,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有了那样长而不知名的梦境。
“昨晚那场梦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