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此时正在批阅文件,见汪有志来了,就问道:“小汪,你不是上省里开会去了吗?怎么还没走?”
汪有志说:“出席省里的会呀?明天才出发呢,我来就是请问你,到合肥你可要我给你捎点啥东西了。”
陈书记也是很少去省城合肥的,听汪有志这么一说,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想了想,自语道:“捎点啥呢?”
汪有志在一旁提示道比如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陈书记便一挥手止住了他:“你什么也不要帮我买,就帮我买二斤山楂糕算了。”原来,陈书记的爱人是很喜欢吃山楂糕的。说着,就掏出十块钱让他拿着。
汪有志接过陈书记的钱,象在战场上接到任务一样,说:“陈书记,你放心,我保证给你买来顶好的山楂糕,其他的还要买什么不?”
陈书说谢谢不买了。
汪有志这才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陈书记的办公室。
回到家里,汪有志压抑了一下亢奋的情绪,恢复成理智状态。他把到大城市里必须懂得的常识又细细地理了一遍,把一些城市里的常识记在小白卡片上。如走路要靠右,遇到十字路口要等亮了绿灯后才能通过;自动会开门的才是公共汽车,开了门后要快点上车,有位子就坐,坐上车有漂亮的女售票员会主动到你跟前来,你要主动来买票等等。他把这些常识记好放在兜里,忘了就掏出来看看,他想这样就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出门,什么都不懂的老土了。
第十四章
坐火车一溜烟――厉害
大首长专车接――买票
往省城报到,有三天的时间,汪有志怕路上耽误事,同时也争取早到一天好逛逛合肥市,所以,他就在报到的第一天就开始往合肥赶了。
他来到雉水汽车站,遇见了孙大海。孙大海正和几位老乡推着独轮车往县机械厂食堂送菜,想打听一下时间,却见一位穿中山装,挎钢笔,戴手表,穿皮鞋,大分头梳得油亮亮的时髦人向车站走来,就问:“同志,你的表几点了?”
“七点半了,哟,你是大海呀?”汪有志一抬眼,才看见原来是孙大海。
几位老乡这才认出汪有志,说:“怪不得当了官,是不一样。你看那头,光油油的,蚂蚁拄拐棍都爬不上去。”
在老乡面前,汪有志也不敢太抖肩膀,只解释说:“省里有个会,要我去出席。我也不想去,不就是合肥么,有啥稀罕的,还不如咱蛤蟆湾空气新鲜哩。可县委决定了,我不出席不行,省里的这个会很重要。”
孙大海很是吃惊,说:“有志,你真是了不起,都混到省里了,啥时有空你得教教我,让我帮你倒夜壶我都干。”
正说笑着,汽车站的服务员用铁筒子喇叭喊了起来:“到蚌埠的上车了!”
汪有志这才向孙大海一行告别:“再见,我要出席去了。”
当汽车开到蚌埠的时候,天已黑了。赶往合肥的火车在次天上午十一点,汪有志顾不得其他,却要进站,他想看看真的火车是个什么样,可火车站的那位吹哨子的工作人员却不让他进,说是论班次的,要在火车临开前才可以进站,你要看火车等你上了车让你看个够。汪有志说:“我不看别的啥,我就看看火车上面可有火么。”那位吹哨子的工作人员说:“火车火车当然有火,没有火咋烧那蒸汽机?没有蒸汽机火车咋发动?咋带着车厢跑?”汪有志又问:“那火是啥烧的?”“是煤烧的。”“啥是煤?”“煤是小黑石头。”汪有志笑了,说:“我们家卧龙山上有不少小黑石头,下次我给拉一车小黑石头过来,留着给你烧火车,你别叫我买票了可中?”
“突――――”那位工作人员狠吹了一声哨子,让汪有志吓了一跳,那工作人眼神也变得不客气起来。汪有志看到情况不好,象条狗一样夹起了尾巴,却又强装笑脸对那工作人员说:“我给你说说玩玩,又不跟你真换,你看你吓的?”
无奈,他在车站就近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好不容易熬了一夜,天一亮,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两碗稀饭,就往火车站里赶。进了候车室,他排队排了个第一名。
一上午过去,火车终于进站了。汪有志便瞪着两眼瞅火车,到了剪票口,服务员要他出示火车票,他却说:“火车呢?你不把火车开过来咋就剪票?”
服务员瞪着眼看着他:“你上不上?”
见服务员发了火,汪有志才又换了副笑脸,说:“上,上,”学着日本鬼子讲中国话的那一套,“大大地上。”服务员等他走了,朝他的后背瞄了一眼,说:“神经病。”
汪有志随着人流,来到了站台,不一会儿,就听到“呜――”一声和鸣火车进站了,汪有志看到那喷着汽浪和的长龙,吓得往后退。待车停稳了,他目瞪口呆:这哪里是车呀,明明是一排房子呀,只说:“这火车,这火车,这火车真、真好。”
至于坐火车的感觉,汪有志后来在蛤蟆湾夸大事实,吹给他们的乡亲们说:“那味道就象是驾云,神仙驾云知道么?呜一声,你跑天上去了。呜一声,你钻云里去了。呜一声,你从云里出来了。呜一声,你入水里去了。呜一声,你从水里又钻出来了。知道么?这才叫利害!”
汪有志只顾得在火车上感受他第一次坐火车的新鲜,观看沿途的风景,却没有去休息一下,快到合肥的时候,他却打瞌睡了,睡梦里,他已到了合肥,却找不着公共汽车,正着急,就在这时,火车进了站,乘务员敲了敲他的小桌子:“到站了,准备下车了。”
梦中的汪有志猛地一惊:“公共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