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海棠顿了顿,转头望向他,脸上明媚的笑容里写满了坚定,“我不要去别的地方,我喜欢这里,喜欢童话的故乡。”
是这里,留住了他三年的呼吸;是这里,留住了她一生的爱恋;是这里,留住了他们共同的婵娟。
忽然,他坐起了身,拉住她的手,笑道,“在南非的时候我们跳过一场舞,再来一次,怎么样?!”
席海棠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逃,不,她才不要,那个舞太糟糕了,xing感到引人犯罪!
顾惜爵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拉起了她,带着她移步、旋转,可不一会儿,席海棠便发现了不对劲儿,他跳的是34拍,强调第一拍上的重音,步伐流畅,节奏明显,这不是拉丁,更不是lambada,是华尔兹!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却被他深邃的眼眸攫住心神,他望着她,专注得无以复加,幽深的眼底燃起两簇火焰,却不猛烈,更像是寸寸文火,飘渺里带着几许深沉,他的脸庞,俯了下来,落在她的耳畔,“我其实不喜欢lambada,我更喜欢华尔兹,可是从前,没有人可以跟我一起跳。”
席海棠的心猛地揪紧了,恍然大悟,lambada是犯罪,却也是宣泄,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他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无人陪伴,就只好随波逐流,而他想要的华尔兹,两个人的圆舞曲,却从未有机会真正上演。
《海的女儿》里,人鱼公主与王子共舞的片段动人心弦,却又痛彻心扉,童话的美好里也尽是掺杂着苦涩。而它之所以美好,是因为苦尽甘来。
她像是领悟了什么,开始追随他的脚步,前进、后退、横移、并脚,旋转,他们在无声的背景下舞动,星空为幕,大地为歌,最后一拍华丽终止,他拥她入怀,而她倾听着他的心跳,情动如海,渴望如潮。
白色床单皱了起来,衣衫尽褪,凉意袭来,却撼动不了两颗急于靠近的火热的心,席海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的眼神却更像是催化剂似的,他低吼一声,放任了自己,而她半眯着眼睛,轻声的呢喃婉转成了纤纤柔情,排山倒海的欲海狂潮划破了夜的空气,没有隔阂地身体交缠,终于抵达了幸福的彼端。
缠绵之后,她听着他的心跳声,激昂的情绪慢慢地放松下来,早已经是羞成一片红晕的脸儿在他胸前轻轻蹭了几下,然后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的发丝散开,丝丝缕缕缠绕在他的臂上,他爱怜似的轻轻握起一撮,放在唇上吻了吻,低头又看了看她疲惫至极的小脸,薄唇边荡起欢喜又心疼的矛盾微笑,轻叹一声,他替她盖上薄被,拥她入眠。
星月,隐藏在了夜空里,一如深蓝的幕布遮住了一场折子戏。花前,缱绻相依的身影,晕染了心灵的色彩。
幸福虽然来得慢了些,但终于,还是来了……
◎ ◎ ◎
夏过秋去冬又来。
幸福的一家四口在阳光的亲吻下睁开眼睛,但他们都没有睡醒,因为隔壁吵架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顾惜爵咬了咬牙,起身就要冲到隔壁,席海棠却一把拉住了他,“等等我,我们一起去。”
小晨和允痕也是被吵醒了,两个小家伙穿着睡衣和拖鞋就跑到了庭院里,从相邻的栅栏里观望邻居的状况,不一会儿两个孩子飞奔回来,敲开主卧室的门汇报,“爹地,妈咪,秦浩叔叔和小绯阿姨又吵架了,这次,比以前的都要凶!”
要说秦浩和官小绯这一对,以前是模范夫妻,当然这要归功于秦浩的好脾气和好耐性,而官小绯,是典型的女权主义者,出门是女皇,在家是太上皇,秦浩是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这一切,都在官小绯两个月前被查出怀了身孕后改变了!当然,这不是说秦浩对她不好,相反的是太好了,好得不得了,大到吃几碗饭,小到喝几碗水都被他管着,而在两个人十余年的婚姻关系里,当家做主的人向来都是官小绯,什么时候轮到秦浩来管着她了?!不习惯,不适应,不喜欢!于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不许穿高跟鞋,她可以接受;不许吃冰激凌,她可以接受;不许听摇滚只许听舒伯特,她可以接受;可是,不许看小说,她不能接受!
被没收掉第十本小说后,官小绯终于忍不住了,“秦浩,把书还给我!”
“休想!我已经丢进垃圾桶了,你有本事就去捡回来看!”
“你这是妨碍人权,我现在是怀孕了,又不是坐牢,再说就算是犯人也有学习的权利啊!”
“学习?!看那种高H的耽美小说能学到什么?!”
“你……”官小绯僵住,面色潮红,看那个怎么了,人家都敢写,她还不敢看呀?!
秦浩额角青筋跳动,“你看那种东西,要是生出的儿子是GAY怎么办?!”
“又不一定生儿子,也有可能是女儿啊!”无理辩三分,律师的职业病。
门外,顾惜爵和席海棠相当无语,转身欲走,想回去再睡上一时半刻,可小晨和允痕却扯住了他们的衣角,仰头问着,“爹地,妈咪,什么是高H的耽美小说,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