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屋子只有你一个人住?”裴漱榆的问话并未经过太多的思索。“你父母呢?”
“移民到月球养老去了。”
她马上又不用大脑了,本能就应:“哦,我家人也是耶。”
这话引来翟洛安一阵疑惑。“你母亲不是帮你买了你现在住的这间屋子?我还以为她跟你住在一起呢。可是刚才去找你的时候,却又没看见。”
“你说什么我妈买的屋子?那是租……”裴漱榆反射性的回答翟洛安,好在话说到一半,她立刻警觉地想到翟洛安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原因,是不是复制榆又瞎说了什么?她当然非得帮她圆谎不可。“哦,呃,对啊,那是我妈以前买的。”
这话虽然没造成翟洛安过多的怀疑,但他仍觉得奇怪:“为什么有时你的思绪总像是会跳跃一下,或是遗忘了什么?”
“有吗?”裴漱榆遮掩似的讪讪一笑。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似乎想从她微垂的眼眸中看出一些真伪,然而她畏怯的眼神,又再度勾起了他的不忍,他放弃了。
“算我多心。”他甩甩头,撇掉这令人不愉快的话题。他走到食物机前,问:“你想喝点什么?”
“任何分子饮料都好。”她的喜好,基本上跟复制榆的喜好是一样的。
翟洛安点了分子饮料,给自己要了瓶啤酒,几世纪前就兴盛的饮料,在二十一世纪依然受人欢迎。
“谢谢。”
裴漱榆从他手里接过了饮料。然而她的视线正专注于墙上的一幅现代电子画作品,并没有注意翟洛安正走近她,站在她身边。
“这画真特别。”她猛然一转身。“哎哟!”
她并不知道翟洛安就站在她旁边,以致于身子一转,手撞到了翟洛安,一瓶饮料有大半瓶全泼到他身上了!
“啊,抱歉!对不起!”裴漱榆慌张地放下瓶子,歉疚地想替他整理。
“没关系,叫清理机器人弄就好。”他好脾气地自嘲笑着。“还好这次笨手笨脚的人不是我。”
裴漱榆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但他这句话却无意中提醒了裴漱榆什么……
这回泼洒了饮料的不是他,那上回他把饮料弄翻是什么时候?
“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翟洛安对裴漱榆抛下上句,便走进卧室。
他没将卧房的门合上,然而卧室很大,裴漱榆从这角度也看不见什么,不过这一连串的过程,泼了饮料、洒到他衣服上,他去换衣服,把上衣脱了……
裴漱榆惊吓地猛然一震。这岂不跟复制榆所说的,她去找翟洛安时所发生过的事一模一样?
天,就有这么巧的事。然而,如果这一切都要这么巧合下去的话,那天复制榆接下来跟翟洛安就玩到床上去了,那她现在、现在……
裴漱榆惊喘地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眼睛正直直地瞪着他的卧房。
她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想象房里一定有张漂亮舒服的大床。这不是件什么特别的事,但她的喉咙却不由得梗了一梗。
关于那天复制榆与翟洛安的激情缠绵,复制榆对她所做的报告并不是完全的实况转播,所以她不晓得复制榆是到办公室去找翟洛安,而不是在这里。她虽然听见复制榆说他们是在办公桌上缠绵,但以她传统保守的观念,总觉得这种事当然得在床上……
于是,那张看不见的床便成了裴漱榆想象的重点。是不是等会她跟他也会上床?他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否则他为什么带她回他家?
这些念头让裴漱榆又是紧张害怕,却又有着莫名的期待,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她只要随便一想,不管是她或是他全裸地躺在床上……就足以让她脸红如火烧,心跳急速加剧。
翟洛安换好衣服从房间走出来了,裴漱榆一看见他,脸上又火辣辣地烧红,羞怯得想看他却又不敢直视,还下意识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翟洛安疑惑地研究着裴漱榆的古怪,她脸上的表情像打翻了颜料那样复杂,她眼中似乎对他流露着不经意的渴望,却又死瞪着他,好像恐惧他似的?
“也许,我该……回家了?”裴漱榆嗫嚅地说。这话是问号,显示了她不想离开,却又担心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骤然,翟洛安全都懂了。他笑了,唇往上一弯:“你是以为我带你回我家,就肯定对你有什么目的?比如说,要拐你上床之类的?”
“其实,我……我……”裴漱榆又结巴了。她的心分成了一半,“半担忧着一切不良的后果,另一半却又期待与他更亲密的关系。
“别担心。”他拉她入怀,用最温和的口吻告诉她:“我带你回来,只是因为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你别想太多。”他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那双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眸。“今晚不是个好时机,我不会碰你的。”
她承接着他的温柔眼神,一分舒缓的感觉慢慢流过她的心。听完他的话,她也许有那么一点点遗憾,但她更深刻的感觉是喘了口气。嗯,放心了,至少,不用挣扎了。
她的表情松弛了,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她不由得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