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好香!
修天宇洗了手,捏了俩肉丸子,塞到韩真嘴里一个,自己吃了一个,“小心烫啊。”
韩真张大嘴,一边儿呵气一边儿努力的咀嚼,丸子的外皮酥脆,里面的肉馅儿柔软鲜嫩,一口咬下去,几乎能感到有浓香的汁液喷出来,好吃的要命!
修叔扛着扫把,去扫那些门框上贴了一年已经破烂不堪的春联儿,修天宇翻出早就买好的春联儿和窗花展开压平,然后端了个小锅儿去熬浆糊。
韩真好奇的看着那些描了金边儿的春联,:“这是谁写的啊?”
“买的,这年头哪里还有人写这个啊。”大妞嘴里咬着炸丸子,含糊不清的抢答。
“为什么不自己写呢?”韩真莫名其妙,难道不是自己写得更好吗?他小时候都是家里人写,或者请了大师的墨宝,感觉高档又喜气。
“没人会写毛笔字儿啊。”大妞说的理所当然。
韩真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世界很少会有人用毛笔来写字了。
“你会写?”修天宇搅拌着锅里的浆糊问道。
韩真点点头,他虽然没有考秀才什么的,但是从小就跟师傅练字,而且因为认字会写字,种地的时候还帮别人写书信春联什么的赚点儿钱呢。
“哟,这挺好,你等着啊。”修天宇把熬好的浆糊放在一旁,然后进屋翻出一卷红纸,说道:“去年剪窗花剩下的,今年也没用着,你要会写,就多写点儿福字啊,招财进宝啊,金银满仓什么的,大妞你别偷吃了,找剪子把纸裁了,妈,咱家那墨水毛笔还有吗?就是大妞以前上学学毛笔字时候用的。”
“柜子里搁着呢,”修婶炸着丸子笑道:“你就折腾小韩吧,人家来咱家散心,这下成长工了。”
“婶儿,没事,我喜欢干活。”韩真急忙说道。
“还有喜欢干活的,谁喜欢干活啊,我都不喜欢你能喜欢?你这孩子,太乖巧。”修婶笑的不行。
一得阁的墨汁还好没有结块儿,但是毛笔已经硬的不行了,只能丢在温水里泡着。
韩真搅完肉馅儿跟着去裁纸,一大张红纸裁成大大小小的正方形和长方形,铺了一炕,看上去特别喜庆。
大妞儿蹭了一手红色,眼珠子一转,抬手就把手捂在韩真脸蛋儿上,用力一蹭!
“哈哈哈哈哈哈哈韩小真你的红脸蛋儿真好看,好像猴屁股!”
韩真用手背蹭蹭脸,蹭下一手红,哭笑不得的看着大妞。这个世代的女孩子都晚嫁还能上学,十六七的大妞还是副单纯孩子的样子,机灵又活泼。如果是自己那个世界,这么大的姑娘早就都嫁做人妇,是一两个月孩子的娘了,每天操持着家室和孩子,早早的沉稳下来。
“胡闹!”修天宇一个弹指把大妞崩的鬼哭狼嚎的在炕上打滚。
“妈,我哥欺负我!!!”大妞不依不饶的喊。
“你要不欺负小韩,你哥能欺负你?报应!”修婶在外间屋回道。
大妞捂着脑门哼哼唧唧的下了炕,嘴里嘟囔着:“不跟你俩玩了,黑心肝儿,我去找我嫂子!”
“快别给你嫂子添乱去了,去看看咱爸弄完没有,搭个手帮个忙。多大的丫头了就知道玩!”修天宇毫不客气的吐槽。
大妞吐了吐舌头,哼哼唧唧的出去了。
修天宇把炕桌上的东西都归置好了,泡开的毛笔用卫生纸擦干,也没有砚台什么的,就整了个瓷碟儿,倒上墨水,又翻出块毡垫扑在桌子上,然后把那些东西摆在桌子上,错了措手问道:“还需要整啥?”
韩真看着这简陋的“书桌”,心里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涌上来,他轻轻摇摇头,说道:“不需要了,这样挺好的。”
“呐,方的你就写福字儿,长条的你写……嗯,写什么都行,什么福临门啊,还有我刚说的那俩啊,什么的,反正应景的就都能写。写坏了也不要紧,咱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图个喜气儿。”修天宇说道。
他早就看出来韩真这细胳膊细腿的干不了什么活儿,不如让他写点儿字,权当休息了。
嘱咐完了,他摸了摸韩真的头,看着他拿着毛笔的架势,笑了笑出去忙了。
狗剩跳上炕,闻了闻墨汁,晃着脑袋打了个喷嚏,然后蹭在韩真身边儿喵喵叫。
韩真见左右也没人,就偷摸往狗剩吃饭的碟子里放了些井水,狗剩开心的扑上去,吧唧吧唧喝的直呼噜。
修叔跟二儿子忙乎了半天,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把院子里所有老旧的春联福字都撕掉擦干净了。父子俩累的站在院子里抽了支烟,修叔看着偌大个院子,吐了口气道:“如果你妈的病能好点儿,咱等开春儿就把猪圈收拾出来养几头猪,我年后想多种几亩花生大豆啥的,这玩意能卖得贵点儿。对了,你不是有个战友家里倒腾种子吗?问问他家有没有那种黑皮儿花生的种子,我听人说了,那种花生对人身体好,还能卖上价去。”
“嗯哪。”修天宇答应着。
“我还想养几头羊,听说喝羊奶也挺好的,比牛奶有营养。你嫂子……也该要个孩子了。”修叔念叨着。
“嗯哪。”修天宇点点头道:“是该要个孩子了。”
他嫂子头两年怀过一个,结果走路不小心摔了,流产了,身体一下子坏了下来,连养了两年都不敢要孩子,现在也二十七了,应该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