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七偏过头,却见那人云领锦缎素色长衫上,尽是深得已经发紫的血迹,他的脸也是苍白的可怖,手腕处有一道很深的口,伤口已经有些溃烂,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有性命之忧。
温七对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大吃一惊,因为她明明记得她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可是为什么她居然还好好的在这里,而且这个陌生的男人还说着奇怪的话,穿着奇怪的衣服。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那个人居然还叫她戚什么的,难不成,她现在占据了别人的身,她是活过来了,可是她却附身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身上,她明明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除了奶奶,所有人都觉得她该死,即便复生,其结果也是一样。
只是忽然,一种灼烧的感觉蔓延于她的喉咙间,干涩难忍,就好像被焚烧的感觉一般,念及此,温七的头就像是快被炸开了一样,让人难受。
温七忽然意识到,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说话,哪怕是一个字。
温七挪动到萧易尘的身边,用手不断的比划着,只希望他能明白她的话。
萧易尘却是傻了眼,当今世上,有人听见他的名号就害怕,唯独从戚如槿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这让萧易尘感觉有些奇怪,也很好奇。
“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要是再不出去,我们迟早会被困死在这儿。”萧易尘收起了心中的那一抹疑惑,朝戚如槿说道。
温七摇头,继续比划,估计萧易尘看不懂她想要表达什么,于是又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的写着字——
“你认识我吗?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萧易尘更是疑惑,之前他们被人追杀,被戚如槿所救,不得已才躲到雾瘴里,不想戚如槿身负重伤,昏睡了两天两夜,本以为她死了,不想却命大,又生还了过来。
只不过,醒过来的戚如槿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居然会不认识他,也不清楚这是哪里,也就是说,他们之前被人追杀的事情,她也忘得一干二净。
“你倒是怎么了,对之前的事不记得了?那你记得你自己是谁吗?”萧易尘试探的问道。
萧易尘根本不相信戚如槿真的不记得,但是不记得,不可能连话都不会说了吧,无论怎样,她的身份,本来对他就是一种威胁,若是留着她,只能是祸患,只是现在,还不能杀她,杀了她,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温七摇头。
“兴许之前受伤过重,暂时性失忆,至于哑巴,我也不清楚,回去问问谷里的原宜生就知道了,到时候病好了,自然也就不用我告诉你这些事。”
温七实在头疼,这人恐怕不会知道,现在这具身体里的,不是他所认识的人,所以让一个人强行记住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过,看这人的样,这片丛林,似乎是没有出的,除了有着很是沁人的木槿花香的味道。
“你说,这里是走不出去的?”
萧易尘点头,“你可能不知道,这里名叫雾瘴,只要进来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走得出去,以前也有许多人进来过,结果后来,再也没有出去。”
温七实在没有想到,这么美的地方,居然是这么可怕。
“那就顺着有水的地方走,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出。”温七比划道。
萧易尘眼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莫非真失忆了?不然,她不可能救他。
温七看着萧易尘的眼睛,深色的眸里,什么也没有,可也正因为如此,温七才会觉得奇怪。
她是怎么到的这个鬼地方,她很清楚,而且痛入心扉,最让她难过的,不是她死去的事实,而是杀死她的凶手,正是她的父母,估计谁也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去。
只不过,她现在,根本看不出萧易尘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是她的天赋失灵了,还是这个人的心思深沉,把自己的想法都藏了起来,不管怎样,她确实读不出这人的心思,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
温七笑了笑,知道这人的心思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在她心里,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即便这身体原来的主人认识这男,可她不是他的故人而是温七,即便真有这么一回事,他怎么可能相信,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这儿,必定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在这个她根本不熟悉的世界,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走吧!!!”温七在他的手心写道。
萧易尘在自己的心里淡笑了一声,世事如此难料,未曾想到,最后救自己的,却还是戚如槿,他做过千万种设想,却从没把戚如槿放在这设想的里面。
萧易尘微点了点头,任由戚如槿搀扶着往前走,他本身就是习武之人,听力时常异于常人,水流的声音,根本不难辨别。
温七和萧易尘顺着溪水往前走,却见不远处炊烟袅袅,想是哪户农家做饭时的烟雾。
而萧易尘却在暗自思衬,戚如槿所言果然不假,果然是在救他。
他曾想过,戚如槿是不是为了杀他,所以才故意示好,为的就是要杀了他,若是他出不去,他萧易尘也一定会把戚如槿的命给搭上,戚家的人,个个都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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