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夜已勉励支撑许久,已见虚脱迹象,顾靳呈见她脸色苍白,偶尔咳嗽皆隐隐带着血迹,再也镇定不下来,不顾她的阻挠,背起她便走。
白夜本也是直接不矫揉造作之人,然而顾靳呈此时毕竟带着两名手下,她体贴地希望他始终在下属面前维持那个冷漠疏远的主上形象。殊不知,顾靳呈这两名亲近下属早已对主人溺爱妻子的行为见怪不怪了,何况是背着受伤的她上路这样理所当然的行为。
他们沿着山谷穿行,谷内光线不清,但对于顾靳呈来说却如虎添翼。山谷并不难行,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们面前的陆路便断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湍流不息的地下河。
“没想到在这样的冰川下面,竟然还有势头这么猛的河水。”白夜伏在顾靳呈背上惊叹道。
顾靳呈微一颔首,便四下张望了下,瞬间便心中有了主意,说道,“你身体不适,此刻不宜淌水。且在这停留片刻,我们做只竹筏再过河。”
谁也不知这地下河有多长,河中是否还有古怪生物的存在,河水如此湍急,对于受伤的白夜来说,乘竹筏是目前唯一能够走过这里的方法,她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救命的法子。
好在山谷中竟长着一片势头极好的竹林,并不费找寻的功夫,三个男子便大刀阔斧地砍倒了几棵粗壮挺拔的竹子,在河边扎起竹筏。他们动作娴熟,显然极为经常做这些事情,这都得益于从前的顾靳呈总是带着手下翻山越岭,淌水过河,虽是娇生惯养的贵族,但野外生存能力却极强。
不多久,一只扎实的竹筏便做好,三人将竹筏推下水,随着一阵轻轻漾开的水波,竹筏轻盈地飘在了河上。四人相继上了竹筏后,东南、西北二人便各自划桨,将竹筏划离了岸边。
这条地下河水流虽急,但好在并无岔路,他们不过用桨时不时控制一下方向与速度,基本上就是顺流直下。
河水比想象中更长,他们在河上飘了有一个多钟头后,顾靳呈才看见了前方隐隐有亮光,他猜想,那便是这山谷的尽头了。
65。河底干尸
当然,以顾靳呈绝佳的视力尚且只能远远看见一团若有若无的隐隐亮光,那么这所谓出口离他们势必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他们一直顺着水流平静地在地下河面上的穿行,在他们几乎都以为地下河中并无任何妖冶之处时,忽然竹筏底下传来了一阵硬物撞击的声响。
东南与西北立刻握起长剑,警惕地盯着黑漆漆的河面,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准备应对水下未知的生物。
正当他们不知会有什么东西从水下突然窜出时,竹筏前方五六米处的水下竟缓缓站起了几个人影。要说这地下河并不深,一个七尺男儿要立于水中,仍可露出半个身子也不是不可能,但从未见过要攻击敌人的对手以如此缓慢的速度出现,立时不就失去了攻击的先机吗?
四人颇有些不知所以,但越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其实越可怕,故弄玄虚也是一大战术。
只见那几个人影站稳后,便缓缓向竹筏走去,那人影或男或女,清一色地低垂着头,让顾靳呈他们完全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他们逆着水流前行,湍急的河水冲击得他们看起来前行极为困难,一步数晃,但仍坚韧不拔地往前走着。
顾靳呈冷眼看着这些人,感觉这些人影的这番光景颇有些像自己当时制造出的变异人,空有力量,却没有思维,完全无视前方艰难险阻,一味只知道攻击与前进。
于是他冷声命令道,“不必费时,直接砍去头颅,任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也抵挡不了。”
东南与西北接到命令,严阵以待,只待那几个人一走到跟前便挥剑出击。哪知那湍流的地下河中竟陆陆续续地站起了更多的人影,齐齐地向他们走来,黑压压地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
“主子,对方人数有些多。”东南皱眉说道。
顾靳呈也意识到眼前状况严峻,况且尚不知晓这些人的底细与能力,贸贸然便被包围实在太过危险。于是他沉声命令道,“你们保护夫人,我去探上一探。”
说罢,也不待竹筏上其余三人作出反应,顾靳呈便起身跃下河水。那一条地下河果然不深,身高有一米八五的顾靳呈跃入水中,那水面刚好没到他的腰。水流冲击的力量极强,且水温极其冰冷,但所幸力量与温度从来不是顾靳呈的弱势。
他当即快速往那突然出现的人群跑去,不过数步便接近他们,顾靳呈将长剑横扫,瞬间便砍下了三人的脑袋。
那三个被砍落的脑袋扑通几声落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但黑暗之中顾靳呈清楚地看见他们空落落的脖子上根本没有丝毫鲜血渗出。
竟是一群干尸?顾靳呈在心中隐隐猜测。而那被砍落了脑袋的三具尸体竟然并未倒下,仍然缓慢地一步一步往竹筏的方向走去。
竹筏上的三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个场景,都感到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什么妖怪!”
而不知是顾靳呈的行动太过无声迅速还是他们本就是一群有形无神的尸体,那一群人竟丝毫没有注意到顾靳呈的到来,以及被砍断脑袋的三个同伴。
顾靳呈紧蹙眉头,当下又砍了五人的脑袋,却没有丝毫阻断他们前行的步伐,这霎时叫他心里一咯噔,暗叹这寻找璃梦珠的道路上果然能碰见太多前所未有的诡异生物。这样无头仍然能够行走的怪物,相信就算告诉扶桑,她也必定会大吃一惊。
顾靳呈当即想要暂时退回后方山谷中再做盘算,然而回头一望时,却发现来时的路上也被数目庞大的干尸群包围。他们对四人形成了前后合围之势,让顾靳呈他们一时间竟已退无可退。
虽然尚未见他们攻击的能力,但是以这样丢了脑袋仍然可以存活的架势上看,这群人,亦或者说是干尸,定不是好招架的对手!
正思量之间,竹筏上突然传来西北痛苦的一声呼叫,只见有一个干尸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竹筏底下出现,它与西北不过咫尺之间的距离,登时便将双手伸向半跪在竹筏边缘凝视前方的西北。
当他的手一触碰到西北的肩膀,西北顿时感到一阵灼热的疼痛,他吃痛地侧头一看,那低着头的干尸便在他身边。西北一惊,忍着肩膀的剧烈疼痛挥刀便效法顾靳呈将之脑袋砍去。
然此法却并无多大作用,那没了脑袋的干尸仍然紧紧地抓着西北的肩膀,干尸的手指好像一团火焰般,几乎要将西北的肩膀烧出五个指印。
东南大惊,忙挥起手上佩剑,将那干尸的手砍断,再一个侧踢,将干尸踢回了水中。大家惊魂未定地盯着水面,只见那水面平静,波澜不惊,似乎那断头断手的干尸再无多余的动作。
但西北的肩膀上,那只断手却仍牢牢地卡在他的皮肉之中,并继续灼烧着西北的肩膀。东南心知此刻不能用手帮西北将断手除去,唯有以匕首一点一点将深入皮肉的断手挖去。直到断手被从他的肩膀上除去后,西北的左肩已是焦黑一片。
顾靳呈在不远处的干尸群中看见竹筏上发生的这一幕,眼见那群干尸几乎就要全数靠近竹筏,若是他们群起而攻之,白夜三人怕是会被烧得尸骨无存了。
顾靳呈低头沉思,蓦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件法宝未用,不待多想,他忙割开自己的手指,鲜血立刻流出,沾染了他食指上佩戴的那枚雕刻精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