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通道被通风,烟雾终于散去大半,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坐在停尸房的地板中央。他的衣服看上去明显大了一圈,松松垮垮的拖在地上。
“先生,您!”
费因斯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张大了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海德先生你。。。。。。看上去好像变小了。”
菲蒂利这才通过气息辨认出了眼前的少年的确是她所认识的海德·贝鲁赛。
海德现在看起来只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咧嘴笑了笑,勉强才把手从过长的袖管里伸出来,然后无力的摆了摆。
“能过来扶我一下吗,我有些站不起来了。”
菲蒂利注意到男孩的手里捏着几粒圆形石子,屈伸手指把它们一一弹落到地面上,他之前应该也是通过这种方法才敲响了地下的木板。
费因斯呆立在当场,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任何动作,菲蒂利上前把男孩扶了起来,她是中等身高,但配合上有些增高作用的雪地靴子后竟然比海德高了一个头。
在房间内的呛人气味逐渐淡去之后,她才用敏锐的嗅觉察觉到了少年身上的异常。以秽血种的标准来看,人类每个年龄阶段的血气都有所不同,而巫师在毫不掩饰自身力量时散发的血气也会十分独特。
作为纯血巫师家族的顺位继承人,海德之前给她的感觉是极端强大而且纯粹的。但此时的他的血气却出现了残缺和驳杂不清的味道,身体状态也出现了大幅度的下滑。
菲蒂利不禁皱眉,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但却下意识的使用了陈述的语气。
“你的血统好像受损了。”
作为高位的秽血种,她在这种方面给出的判断基本是不可能出现错误的。
这句话让费因斯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老人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挂满皱纹的脸皮在不住打颤,瞪大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作为贝鲁赛家族雇佣的高级巫师,经验丰富的他对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心惊胆战的等待海德的确定。
海德沉默了几秒,然后颇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口回答道:
“我虽然想说没有。。。。。。但是该死,你说的没错。我的血统力量的确受损了,如果和其他墨菲斯特家的几个人做比较的话,我现在最多也就能达到希夫的标准。”
费因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古怪的哀嚎,就像是一只快要被掐死的公鸭子。
“您。。。。。。先生,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绝望攀上了老巫师的面孔,这何止是任务失败。不要说保护贝鲁赛继承人的安全,现在的状况已经比能想象到最糟糕的结果还要糟十倍了。肉体上的损伤对于巫师还有能够治愈的可能,可血统的受损却几乎是永久性且不可逆的。
海德作为贝鲁赛家族近百年来,数代人中血统力量表现得最为纯正的天才,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会成为这个家族未来的主人,并在未来引领贝鲁赛走向强盛。
可这原本注定的未来却被如此简单的打破了,就为了搜救一个来历不明的可疑人偶!
主人绝对会杀了我吧。
这个念头从费因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以斯特劳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容忍这种错误的,等待他的必然是十分悲惨的结局。
可费因斯却完全没有想要反抗的打算。
在白蔷薇城堡中生活了数十年的他同样对这个家族抱有归属感,他在这里能得到荣誉,自由,信任和尊重。
而这种惩罚也是他理应承受的。
可这并不能扭转悲惨的现实,相比失去生命,贝鲁赛的衰弱才是他更无法接受的未来。
轻微触感将他的意识从悲惨的未来光景里拉了回来,个子还不到他肩膀的金发男孩扯了扯费因斯的衣摆,他昂起头脸上带着十足的傲慢。
“怎么了费因斯,不要愁眉苦脸的。”
“可是海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