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小姐?”
在不能视物的状态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格雷西感到恐惧。
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害怕的了。
“安——”
等等,她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格雷西的手僵在半空中,一声呼唤也被卡在了沙哑如同行尸的嗓子里。
那个幽灵真的存在吗?
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身处无人的木屋,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三十年前的荷兰幽灵,不过是一些不相干的记忆碎片混合日记内容,在格雷西的意识中凝聚出的虚假象征。
他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疯了。
木屋真的存在吗,安娜真的存在吗,屋外的野兽和风雪又真的存在吗?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境,那就实在过于荒诞和令人绝望了。
“嘿,小子。”
“威廉姆斯。”
“格雷西!”
“威廉姆斯先生……”
“威廉。”
一个接着一个声音浮现出来,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清晰,他们在呼唤自己——就在一墙之隔的木屋外面。
“你睡得太久了吧。”
“走了,马上就到春风日了,你不想看看古希波里尔的遗迹吗?”
“这次之后……我们就能回去了,到时候希望你能邀请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那是捕鲸人的声音,退役军官的声音,许多令他感到亲切熟悉的声音。
或许他只是睡得有些久了,推开这扇门就能从束缚身体的睡袋中醒来,继续这场象征着财富与希望的伟大旅途。
“你们……真是让我等了很久啊。”
“我回来了——”
男人推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煊赫的,惨白的光。
宛如纯白的太阳坠落在地面上,瞬间吞没了一切。
——
春风日,春风日就要到了。
这时站在雅拉克山脉主峰下的,仅仅还剩下不到之前三分之一的人数。
人类消失的频率越来越高,现在每过几分钟的时间就会有一人在原地颤抖,他们的五官,毛孔下全都闪耀出极致炫目的光辉,然后整个人忽然失踪不留下一点痕迹。
不论是逃走,向神祈祷,或是祈求这未知力量的宽恕都没有任何作用。
一个小时后,塞格纳成为了除了两位神性巫师以外,留下的最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