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降临必要之条件,其一为我的替身[theworld],此为掌控欲念的起源,是‘天国’之基。”
“其二为值得信赖的友人,tA必须是不为世俗金钱美色名誉所诱,愿意为伟大事业奉献全部,视神的谕令高于一切的‘苦修’之人——此为迷茫之际的锚点,是‘天国’之根。”
“其三为三十六个罪大恶极的灵魂,因为无视律法的恶徒往往拥有最强韧的精神力量。此为重写秩序的笔墨,是‘天国’之壤。”
“其四为十四条密语,是我所行走过的、‘天国’之路的指引,我将它们刻写在替身之上,以此警醒自己不可遗忘——此为过往遗留的桎梏,既需铭记,更需打破,是‘天国’之枝干。”
“其五为舍弃替身的勇气,不死鸟从火焰中涅盘重生,方能摆脱混乱与不洁。生与死是并蒂莲,是无花果的花与叶,相依相存又水火不容……此为神性降临的蜕变,是‘天国’之脉。”
“其六为特殊的宿命支点和必要的献祭,这些无意义之物将以象征性符号的方式,让本迪奥彻底完整。此为指引信徒的提灯,是‘天国’之叶。”
迪奥轻轻抚过手中精装书的皮革封面,抬头漫不经心地向眼前的年轻人提问:“听明白了吗,恩里克?”
他对面的小麦色肌肤的少年眼中充满崇敬和坚定:“我记住了,迪奥。”
“那很好。”迪奥道,“三个月后,我会再来美国见你……到时候,我会让你的妹妹佩拉,成为‘天国’降临前最后一个奇迹。”
少年青涩的脸上写满惊喜,眼眶里蓦地闪起晶莹的水光,语气郑重又克制:“迪奥……我将永远敬爱你,如同爱神明,我的‘白蛇’将为‘天国’效力直至生命尽头……”
迪奥忽从床上站起来,打断了年轻的神学生的话语,脊背和腰际丰匀的肌肉如准备狩猎的雄狮般微微绷直,散发着蓄势待发的危险气息:
“嘘……恩里克,不必说这些,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资格立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况且,你也并不只愿做我的一个‘信徒’,是么?”
他俯下身将冰冷尖利的手指按在年轻的神学生饱满的唇上,耳语般吟哦,仿如伊甸园里化作蛇身、引诱夏娃吞下罪果的撒旦。
“……我会如敬爱神明般敬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迪奥。”年轻的神学生以绝对的虔诚回答,似乎毫不在意对方那萦绕着血腥味道的锐利指甲会不会突然刺向自己的咽喉。
黑夜之中的帝王低笑着收回食指,末了还戏弄般在人唇角轻轻刮擦了一下,缓缓起身,走向门外。
虽然嘴角勾着戏谑的弧度,金发吸血鬼的眸光却在转身的瞬间格外暗沉,仿佛连房间里的烛火都被冻住:
“当然,当然,我不会用所谓的谨慎和提防之心来侮辱你,恩里克……和你共处的时光很愉快,但是很遗憾,时间到了,我必须得走了。”
恩里克·普奇在他背后床上支起身,好奇又担忧地投来注视:“恕我冒昧,迪奥,但这些天来我一直想问……究竟是什么家伙能让你如此困扰?如果有什么我和‘白蛇’能帮上的忙,请务必告诉我。”
金发的夜之帝王缓慢地抚上自己后肩的星形胎记,半是不屑半是嘲讽地冷哼出声:
“不过是来自JoJo那蠢货的贫弱后代的一些小麻烦……呵,不值一提。”
·
承太郎在火车的颠簸中睡了一觉。
也许是前几天的“旅程”太过密集,又或是神经过于紧张,总之,他平生第一次被梦魇侵袭了睡眠,醒来时只觉比入睡前更累。
他确信自己应该做了梦,但是却完全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只记得几帧模糊的画面。
——数不尽的冷色调(蓝色?还是紫色,或许是绿色也说不定)的绳索密密匝匝将自己捆住,像操纵提线木偶般将自己强行拖向某个方向,而自己身下和四周都是连绵不绝的海,汹涌、沉默、深不可测。
承太郎对解梦或是心理学都全然不懂,只是模模糊糊地厌恶这个梦——他生平最恨受制于他人,更遑论如牲畜般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波鲁那雷夫在不远处跟花京院、阿布德尔打打闹闹,西撒大约是想管束一下这些年轻人,结果不知怎的自己也融进去一起耍欢了。
顶着一头金发的欧因哥则畏缩在一旁,用半是害怕半是羡慕的眼神偷瞄其他人。
一贯喜欢热闹的乔瑟夫反倒意外地没有加入他们,而是在承太郎对面揉着惺忪的眼睛,看样子也是刚刚睡醒。
【老头子,你……】承太郎下意识开口叫了乔瑟夫一声,又突然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承太郎,你昨晚也没睡好吗?看来花京院和波鲁那雷夫睡相也很差嘛……】
所幸,对面本就是个用不着别人费心找话题的话唠:
【真是的,小西撒就算了,他从五十年前睡觉就特别费室友……可没想到阿布德尔那家伙看起来那么老实,半夜居然会梦游蹬腿,差点给我当场撂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