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最近都特别忙,在忙着什么呢?”木素青皱着眉,这几日,就连裴琳琅和段小宁来她这地儿也来得不勤了。
“回师傅话,也都是些寻常事罢了。”说话间,苏慈将药凑到木素青唇边,“乖,张嘴”一面诱惑着,一面哄骗着,硬是将一碗又苦又臭的汤药送到了木素青嘴里,苏慈放下瓷碗,窗外又是一声大雷,似是惊到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慌乱中,忙穿上软靴就往门外跑去。
“外面那么大雨,你又要去哪里?”木素青在后面探头往外望去。
“一会就回来。”苏慈往回吼了句,就立马奔碧水汀去了,她一个多月的心血啊,可别被这一场雨淋得痕迹都没有,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浓浓的夜色下,乌云满布,雾气越来越重,苏慈蹲在碧水汀的一旁,不知在鼓捣着什么,眼前是灰雾漫漫,身后又漫着厚厚的浓雾,似听到背后有声音,于是回转过身,却又是一片空白,一定是自己幻听了,她来不及多想,只四处找寻着可以遮挡身下的东西,慌乱间忙将外袍脱下来遮住,那是她准备了一个多月的生日礼物。
“你在这干什么啊?不要命了。”兀自忙乱着,却听耳边响来熟悉的女声,苏慈一抬头,木素青立在她面前,脸上的雨水将整张脸都打湿透了,“你怎么跟来了,你快点回去,本来身子就弱,一会又得感染风寒。”苏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身上的衣物再脱就只剩下亵衣了。倒不是她怕羞,只是被人看见有失风化,而外袍正遮盖着她想带给木素青的惊喜,于是只好双手遮盖在木素青的头上,一把将她拉过,躲在绿水帘里,“师傅,你在这儿,别再出去了,听见了吗?我马上就回来。”苏慈吩咐完木素青,又回到雨中,待凑近她那身外袍的时候,青色袍子下已经有黄色的液体往外流出,苏慈欲哭无泪,那是她一个多月来为木素青建造的城堡,只差最后一个工序就可以烘烤完工,她问过三师伯近半月都不会有雨的,天气预报从来都是不可信的,连三师伯也不靠谱起来,泥土在雨水的洗礼下变得愈发的松软,苏慈双手往外拨着水,只盼这雨水不会侵蚀到她的成果,奈何天不遂人愿,黄色液体愈发的鲜明,她为木素青做的城堡一点一点被侵蚀,苏慈只觉得脸上凉凉的,竟是雨水在面颊上越积越多,“你别下了。”苏慈望着黑漆漆的天怒吼到,她双手将松懈的泥土重新铸造,却弄得满手都是泥,“帝哥,你行行好,别下了。”苏慈一边哭一边求到,轰隆一声,又是一个惊雷。
“这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木素青又来到了她的身边,欲将她扶起来。
木素青一步一步开始学习
“这是我给你铸造的城堡,有雕花的窗栏,有金碧辉煌的黄龙床,还有你最喜欢的象牙桌,还有几天就可以完工了,然后就可以拿去烘烤了,我问过三师伯,她说近半月都不会下雨的,她骗我。”苏慈一边抽泣着,一边还固执地使劲挽救。
“慈儿这一个多月都在忙这个?”木素青也跟着蹲下身去。
“嗯,师傅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慈儿不知怎样才可以让师傅开心,有一次,师傅说过,喜欢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慈儿不能下山,就只能用碧水汀上的东西为师傅做,一直没告诉师傅,只想等师傅生日那天,能给师傅一个惊喜,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只见大雨如注,倾倒在两人的脸上,她花了一个多月的心血此时全化成了了一滩黄色的泥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歇了,只有雨肆意地下着,又急又密,天像突然被谁捅漏了般,无穷无尽地往下面漏着水,堵也堵不住,苏慈哭得愈发的伤心起来,简直就是孟姜女加秦香莲,悲情伤心恨不得将这天的洞哭得再大了些。
“原来慈儿这一个多月每天忙自如此竟是为了这样一个虚无的城堡。”木素青叹息一声,“慈儿。”修长漂亮的手拢上苏慈的肩,一双眸子在这样的夜里都显得潋滟晴光。嘴角竟不自然地往上扬起,原来这个人一直都这样把她放置心上。
“都没了,全都没了,你还笑。”苏慈摊坐在地上,望着满地的黄泥巴水,恨不得这雨也能将她冲走了去。
木素青雪亮雪亮的目光盯住苏慈,唇角含笑道:“好了,慈儿,咱们回去吧。”
“不要回去,城堡都没了,还回去做什么?你还笑,你还笑。”苏慈竟兀自趴在木素青怀里,心里万般苦楚却待何人说。
“慈儿送这不也想为师开心吗?现在就很开心了,所以,我们现在回去了吧,我有些冷了。”木素青青色的袍子在不经意的闪电中晃出了几道冷光,苏慈不自然地打了个喷嚏,再见木素青全身上下都已淋湿,忙从她的怀里钻出来,揽过她的腰,从碧水汀上飞了过去,临到岸的时候,还不忘回望那一滩尸迹,天在下雨,她的心在滴血。两人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慈从来都没像今夜这样心如死灰过,眼睁睁看着自己铸造起来的希望在眼前消失掉,那种疼痛在木素青一晚上遮也遮不住的笑颜里显得愈发地受伤起来。
于是她将所有的怨气和怒气发泄到了那一桌不知所谓的古籍里,那是近日木素青闲的无聊,让她从书房拿过来的,她一页一页地撕着,企图转移木素青的注意力,抑或是惹着木素青生气之后能和她说会儿话,奈何那个女人从碧水汀回来之后,就一直自顾自地笑着,换上干净的衣物,又躺回床榻之上后,竟兀自唱起了小曲儿,这可真是箫麟剑刺进苏慈的心窝里,疼得哗啦哗啦的。
苏慈正不满地望着木素青,却见那女人回眸一笑,轻唤到:“慈儿,被里有些凉,你暖暖床吧。”
她这个样子了,竟还叫她去暖床?
本来如水而温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悲戚,洗漱后,脱下软靴,爬上床,钻进被窝,背对着木素青,生闷气。
“慈儿”木素青又唤了一声,苏慈把身子挪了挪,烫!木素青滚烫的身子直叫苏慈直哆嗦,都让她别出来,别出来,本来身子就弱得紧,这半会的功夫,竟是发起烧来,可她一直都没说自己难受,倒是笑得像门庭外那两株桂花似得。
苏慈伸手去摸她的四肢,双手双脚都是冰凉,这身子,可怎么是好,“师傅,你不舒服你怎么不说?”
“我没有不舒服,我好得很。”
这个女人真是没救了,苏慈额头去挨她的,竟是烫得无法贴近,翻身起来从床头取过退烧的药丸就要往她嘴里送去,木素青死活不肯张嘴。
苏慈一个巴掌将药丸扣进自己的嘴里,而后凑到木素青唇边,撬开牙关,就将药丸给送了进去,而后将木素青牙关一合,吃药像吃毒似得,每次都得哄半天才行,而后又从床柜里拿出新的被褥给木素青盖上。匆匆忙忙间,为她拉上被褥,全身捂得严实,抽手间,竟无意碰上木素青胸前那点柔软,竟连那儿也滚烫,这一触碰竟是惹得她不自觉地低喃,苏慈忙慌手撤回,在她额间亲了亲,“青,你发烧了,别再说话了啊。”
“慈儿……”她这一回来,不是笑,就是一直唤着她的名字。
“慈儿在,师傅再唤慈儿魂都快没了。”一时间竟是忘了那已被冲刷干净的生日礼物,只待身旁人别再折腾了,她这身子从未像这次这般伤得如此重,竟是一个多月了还未完全恢复,这一淋雨,就烧成了这个样子。
“慈儿准备的生日礼物已经没有了,生辰那天慈儿想好另送师傅什么了吗?”木素青合着眼,只觉得倦,四肢都软了起来,可意识却是清醒得紧,看见雨中苏慈哭得那样悲情的样子,她突然明白自己在那个人的心里或许真的是很重,这一个多月来,她那么忙,原来竟是忙着搓泥巴的玩意儿,她心里竟是没来由地欢喜。
“师傅,慈儿还来不及想。”苏慈皱着眉头,不要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了。
“把慈儿送给为师可好?”木素青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苏慈在一旁暖着床,身上的荷花被褥泛着暖暖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只剩下双手冰凉的苏慈呆愣在原处,师傅是要她的人?她的心?还是她的肉体?阿弥陀佛,希望师傅这是烧高了说的胡话。
庆历二十二年八月十二,桂花香满园,这日正是青衣门掌门人木素青的生辰,青衣门上下百人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除了平日的练功习武,忙得不亦乐乎地都是这件事情,这天,苏慈很早就起了,为木素青梳理鬓发,当然她打的结在那时看来毕竟是前卫了些,毕竟是现代人穿越回去的,木素青接受不了,于是拆了,再绑,两师徒就为发髻的事,闹腾了一早晨,直到戌时小雪来唤,两人才不得已从座中起身,欲往大堂走去,临走,木素青从枕下抛出一件新衣,“穿上。”而后不等苏慈的诧异,就为她宽衣解带起来,小雪看着直张嘴,掌门这一病几个月,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苏慈穿着新制的袍子,心里美得,只想把木素青给揉进怀里。
穿戴整齐后,木素青瞅了瞅,苏慈的身形竟又是高了些,削肩细腰,这身袍子穿在身上,竟是出落地愈发的凹凸有致起来,木素青满意地拉过她的手就去往大堂收礼去。
青衣门一向以节俭为意,这一趟也想着掌门人毕竟是二十生辰,而另一面,也算是给青衣门冲冲喜,待木素青和苏慈到达大堂之后,青衣五子已是排列整齐地候着,所有门徒分列两排,恭敬地立在两边,木素青一激动,竟是蹲下身子扑进了二师姐青地子的怀里,“二师姐,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