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惊讶。”魔王陛下走到蓝调身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门外的场景,事实上,以这样的方式来重温一次记忆的机会的确很难得,并且十分有趣,至少能看到身旁少年脸上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具一寸寸龟裂。
没有理会魔王陛下,蓝调将视线集中到坐在洛易对面的男人身上,那是……玫?
在蓝调眼中男人也一样被放大了无数倍,蓝调从来没有以这么悬殊的距离观察过玫,不得不说,除了那一头银发,这个人一点儿也不像修。银灰色的眼睛带着一种低调的华丽,温润而悲悯,不像修那般张扬且满载着戏谑;那张脸看起来很平凡,似乎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他人所记得,却偏偏给观者留下了美丽高贵的印象。
画面下移,看来是洛易低下了头,一只骨架匀称的玉手落入视线中,那手中握着一只小巧透明的琉璃瓶子,瓶子里装着淡青色的液体,那种诡异的色泽让蓝调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洛易从玫手中接过了那只瓶子,蓝调能听到洛易那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种能让人情绪失控的药?”
“也许吧。”玫温柔地轻笑着,似是而非地说。的确,不承认亦不否认,是玫惯用的措辞方式。
画面突然黑了下来,蓝调不解地转身看着魔王陛下,“怎么没了?”
洛易无奈地苦笑着说:“被别人删掉了,能剩下这么多已属于是奇迹了。”
“谁做的……玫?亦或是修?”
“谁知道呢?兴许你下次可以问问你那位尊贵的父亲大人。”洛易刻意在“尊贵”二字上加了重音,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蓝调几不可查地皱眉,事实上,他不喜欢听到任何对修不敬的言辞。
“接下来,是时候该为你恢复记忆了,我想你一定很乐意见到那些消失已久的东西。”洛易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在地上勾勒魔法阵。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的确如此。”回想了一下之前涌入脑中的画面,蓝调轻微地点头,“不过,也许您可以提前告知一下您打算使用何种方式?”
“百镜门,映照人生最痛苦最真实的回忆。”洛易继续布置着阵法,头也不回地回答,因而也没有看到蓝调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您凭什么肯定我失去的记忆就是痛苦的?”蓝调觉得洛易得出的这个结论简直有些好笑,也许在当时他的确觉得很痛苦,不过在当自己成为了蓝调后,特别是在自己诱惑了修多次未果的现在来看,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洛易没有回答,事实上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下意识地避开了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蓝调已经不再是蓝尔斯了,而他总是会或多或少地忽略掉这一点。不过那又怎样,他想要这样做,所以他便做了,无关于对错,无关于结果。所以他选择了在这样的一个时机将蓝调掳走,这已是他最大的任性,他不愿也不会在目前与修殿下对立,那太不明智了。
“虽然我很乐意陪您一起参与这场游戏,不过小孩子似乎不适合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离家太久,我家大人似乎已经有些生气了呢。”
蓝调歪着头故作天真地说,他能感觉到有人正以一种各位强势的姿态强行地想要闯入这个空间,并且快要成功了。很显然洛易也感觉到了,他已经停下了动作,遗憾地望着蓝调,“时间似乎不太够,下次吧。”
蓝调默然,他可一点儿也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强大的牵引力从洞中传出,蓝调一瞬间被吸了进去。
眼前有瞬间的黑暗,蓝调感觉自己正在不断地下落,然后砸在某个柔软的东西上,呃……似乎应该说砸到了一张床上。
身上突然一沉,蓝调尴尬地望着正压在他身上的男人,银色的发丝从那人的肩头流泻而下,扫在细嫩的颈间带起一阵酥痒,不合时宜地画出几道暧昧的红痕,寂静的房间里甚至能听到他突兀地吞咽口水的声音,轻咳了一声,扯出一抹讨好的笑,他干涩地打着招呼,“早上好,父亲大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澄清,认爱
“早?”修勾起一抹邪魅而危险的笑容,华丽而慵懒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浅谈的戏谑,“看样子小调儿似乎玩儿得乐不思蜀,连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夹杂着某种近乎于魅惑的色彩,修单手撑在蓝调的上方,另一只手拾起蓝调的一束发,金色的发丝俏皮地在白皙的指尖绕了几个圈,修优雅地将手指举到唇边,轻吻那束犹带着少年青涩气息的金发,狭长惑人的凤眸微妙地上挑,无端端地便有一种暧昧不明的氛围一层层荡开。
“如若不是本殿的突然涉足,小调儿是否还打算与我们尊贵的魔王陛下共度良宵?”轻柔得近乎于喃喃自语的声音莫名地透露出某种令人战栗的阴狠,仿佛腊月刺骨的寒风,就这样毫无阻碍地拂过蓝调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锐利的刀尖缓缓地从上面划过。修轻轻地收拢手指,缠绕在指上的发被一点点绷紧,直到蓝调感觉到那来自于发丝拉扯时的轻微的痛,连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埋藏在灵魂的深处的野兽却在蠢蠢欲动地叫嚣着想要挣脱束缚。
因为被拉扯着发丝而被迫抬起头,蓝调一睁眼便对上了那双灿金色的眼眸,那仿若包容了日月星辰在其间流转的深邃浩淼的天空,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的靠近,如同罂粟般蛊惑他一点点沉溺。而现在,那双眼里却蕴含着更为深沉隐忍的怒火,那火焰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寒冰,就仿佛沉眠了千万年的火山在下一刻即将爆发,喷涌出帜热滚烫的岩浆将每一个靠近的生灵灼伤。那种游离在怒火与冰寒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的气压夺走了飘荡的空气几乎让他停止了呼吸,却也令他的唇角勾起了些许微笑的弧度。他喜欢这样的修,为他褪去了冰冷的漠然,为他敛下了疏离的温柔,仿佛每一个细小的举动,每一次浅薄的轻笑,都能让他止不住地心动。
“您在生气。”蓝调眨着眼睛故作天真地说,疑问的言语,使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蓝调望着修那根缠绕着自己发丝的玉指,绷紧的发丝在上面勒出淡淡的红色的印记,发丝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人双唇间微薄的余温。蓝调不自禁地想起了在冰炎族的遗迹中,在那片美丽而纯粹的冰蓝色天空中,那人曾在这根玉指上开出一朵妖娆艳丽的玫瑰,而后化为一根红色的丝线与自己戴着戒指的指尖紧紧相缠,仿佛从此便签下了某种永世相随的契约,还有那句朦胧而暧昧的话,“是只属于本殿的……”,一遍又一遍仿若永无止境般在耳畔回荡,连灵魂也为此震撼不已。
“也许吧。”修似是而非地回答,继而松开被他蹂躏了许久的发丝,埋首咬伤少年起伏的喉结,或轻或重地吮吻,尖锐的齿在细嫩的肌肤上刻下绯色的印记,凄惨地渗出淡淡的血色,他甚至能感觉到齿下跃动着的管脉,还有那些流淌在在管脉中的温热鲜艳的液体,“或者说小调儿比较希望看到本殿对此无动于衷?”
“您大概知道,我爱您。”蓝调轻声说,没有在意就这样将自己脆弱飞颈项暴露在他人的齿下,亦没有在意那从脖颈处升起的一波波夹杂着丝丝疼痛的酥麻的快感。蓝调微微仰着头无言地纵然着对方的啃噬,他抬起双手环绕在修纤细却结实的腰,那力道大得仿佛恨不得将自己与对方融为一体,两具火热的躯体自此毫无间隙地贴合在一起。
“那又如何?”
修满不在乎地挑眉,这些他早已知晓,甚至是在蓝调自己发现这情感以前。他伸手揽住蓝调,一个翻身仰躺在床上,让少年俯卧在他的身上。金银两色的发丝毫无阻碍地交织在一起,在墨色的床单上蜿蜒成优雅而诡异的弧度,酿造成一种奇异的美感,仿佛一种另类的诱惑。
“不……不如何,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