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老人见尹燕来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不由得心念一动
,暗想道:“难怪当年那么多的武林豪杰皆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她这一颦一笑当真有倾倒众生的魔力。”
陈啸天在旁一听,心中甚是暗恼:“燕来真是肆意妄为!当着众人的面竟说出如此轻浮之言,看来日后还需多加教导,方能胜任将军府女主之位。”
见尹燕来言笑盈盈缓缓走近,天启老人定了定神,厉声道:“站住!你这狐媚妖术骗骗旁人尚可,想来骗我?!你差得远呢!”说完将手中飞刀轻轻一挥,李准脖颈上立即现出一道血痕。陈啸天担心李准安危,更不愿尹燕来继续出丑,急忙大声道:“天启老人,休要伤害李大人,老夫答应你的条件!来人呐,再取四十匹战马来!”府中侍卫领命下去,不大一会儿,便牵了四十匹战马来到堂前。
天启老人见状,微微一笑道:“早这样多好?!何必伤了和气?”
陈啸天道:“老夫已答应你的条件,你要何时放人?”
天启老人道:“着急什么?!再给我准备三名牧马人,把这四十匹马从西门赶出,到府外十里地的兴庆坊等我。”
陈啸天点头答应,大手一挥,队伍中走出三名健硕的汉子,逐一上马,扬起马鞭,高声喊喝,驱赶着四十匹战马向西而去。
天启老人见马队走远,对陈啸天问道:“另外四十匹马什么时候到?”
陈啸天道:“还要等一会儿,金陵府的马场在西南城外,距此有五十余里,往返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你若是着急,不如先将李大人放了,老夫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平安出城!”
天启老人闻听,嘿嘿笑道:“并非我信不过你,只不过与你相比,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马如果再不到,别怪老朽手下无情。”
陈啸天眉头微皱,心道:“也不知得胜去哪儿准备这四十匹劣马?若是被天启老人看出来,只怕李大人将性命不保。”
正想着,忽听轰隆隆一阵巨响,甩目观瞧,只见眼前尘土四起,被大火炙烤了三个多时辰的宣正堂终于难堪重负,轰然倒塌。
陈啸天见状,一声长叹,寥然转身,缓步向黑暗处走去。尹燕来一见,急忙跟上,柔声道:“啸天,你怎么了?”
陈啸天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尹燕来抬头望向陈啸天,只见其眼神暗淡,面露悲伤,正欲出言安慰,忽听天启老人道:“宣正堂乃太祖时期所建,至今已过百年,为历代护国大将军议事办公之所,可惜啊,可惜,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尹燕来闻听,大怒道:“若不是你引燃雷火弹,怎会有如此结果?如今你却还在旁说风凉话?!你最好求神仙保佑,别让我抓到你,否则老娘先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天启老人微微一笑道:“尹女侠何必动怒?这世上焉有永存不灭的事物,就算我不放火,宣正堂早晚也将坍塌,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尹燕来喝道:“一派胡言!按你所说,你早死晚死都得死,那为何不现在就死?”
天启老人道:“尹女侠所言差矣,正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辈中人若不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岂非白来人间走一趟?如今我大业未成,仍需留存性命为之奋斗,待功成名就、名扬天下之后,这一身臭皮囊谁愿意要老朽必将双手奉上!”
尹燕来不屑道:“哼,说的好听,只怕等你造反成功,享尽荣华之后,比现在更加贪生怕死!”
天启老人道:“尹女侠未免太小看老朽了。待一切尘埃落定,请您移步蓬莱无忧岛,老朽在那恭候大驾!”
尹燕来啐了一口道:“大言不惭!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早晚必将覆灭!还妄想着尘埃落定?真是白日做梦!”
天启老人道:“老朽不与女侠争口舌之快,事实胜于雄辩,请各位拭目以待!”
尹燕来还欲争辩,忽听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回头观瞧,只见马得胜赶着五十匹战马,徐徐而来。
陈啸天远远望去,见这些马不仅配齐了马鞍和嚼子,更是穿红挂绿,身上披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仿佛刚从杂耍团中逃脱出来。
天启老人见状,哈哈大笑道:“世人皆言金陵民风纯朴,盛世祥和,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不仅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连战马都被送到杂戏团供人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