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矣……”良兮低低地唤了一声。
她的声音在抑制下显得有些喑哑,颤颤的,仿佛千言万语,都在其中。
这个时刻,良兮将一切都抛到脑后。
什么阴谋利用,什么采娌姑娘,或是蓄意纵火,统统都压到脚趾下面。
良兮忽然发起狠来,跳着环抱住辰矣的脖颈,用力地想要将辰矣刻入心底。他们火热的脸颊紧紧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心声。
真想这样一直挂在他肩上,但她马上转念想到辰矣身负重伤,她低声念道:“辰矣,辰矣——”
肩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良兮心底冒出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同时眼皮也跳得很凶。
时间凝固住了,他们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久到良兮也快要颓力了。
“踢踢踏踏……”白杨走到跟前,他月黄色的衣袍一角硬生生映入良兮眼帘,将她生生带出呆滞中,白杨叹了一声道:“他已经晕死过去了。”
脑中轰地一下,天旋地转中,良兮的眼皮也彻底招架不住,沉沉地倒下去。
把爱攒下来给我(二)
脑子里空腾腾的,而全身上下的经脉都贲张起来,血液迅速流转,仿佛在火中燃烧一般燥热。
良兮难受地转动了下身子。
许是因为身上的汗液太黏了,她猛地睁开眼睛,仰身做起来,谁知,半途撞到一个硬物,生生摔回到硬邦邦的……浴桶里……
安良兮竟然光着她那身子,一点遮掩的布巾都没有,就这样醒目地暴露在空气里。
冒着暖暖热气的浴桶,有半人多高,可是却没有给良兮丝毫安全感。而她刚刚从梦境中醒来,对眼前撞着的东西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她一个新世纪的女人顾不得颜面,掌风激起一层密密的水帘,发出一声怒喝:“混账!”
跟前一阵吁吁的嗤笑,白杨笑得一脸灿烂,一双贼亮的星眸就这般深情地望着她,见着水溅得那么高,有点惊异,更加好笑地道:“怎么才醒来火气就这么大!”
良兮正要拍出去的一掌忽然滞住:“辰矣呢,他怎么样了?”
白杨眼里的笑意瞬间褪去:“放心,还用不着收尸!”
良兮自动忽略他不爽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人在哪里?”
白杨旋即又玩味地道:“我找了两个最能干的丫头,应该伺候的了他吧。”他的目标紧紧盯着良兮,两只眼珠里映着满满的都是她的样子。
“别闹了。”她根本没有心思听白杨在这里说这些不嫌腰疼的话。注意到白杨的眼光,她顿时收起身子,换了个姿势,把背上的风光面对他,支支吾吾道:“那个,我的衣服呢?”
“他受了点伤……”白杨转身递过来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装,“我暗中从宫里请来了御医,正在给他疗伤,你这样过去不太妥当吧,不如稍后等下人们收拾好了你再过去也不迟。”
这倒也是。她此时自己都已是全身无力的情况下,不仅过去会影响到御医的注意力,而且辰矣是私自出宫的,既然是御医,自然认识辰矣。他明明白白知道辰矣身在白府却知情不报,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也不足以自保,这么说来,见过这位御医的人越少越好。
想来白杨定是花下不少功夫,方才请得御医过来,倒要好好谢谢他了。
只是能在皇子出宫这等情形下,依旧可以请得出御医的白杨,其在朝野上的功力果然不敢小觑啊。
心里虽然想过这么万千多的念头,可良兮脸上依旧是一派自然地接过衣裳。这是一件红色打底的双层长夹袄,只此一件披在肩上,即可保全她的身子不受风寒。
白杨想的是很周到。可是,良兮在水面上将衣服正正反反翻转了几个面,却一点也不见白杨有流露出一点难堪或者要出去回避的意思。
心思缜密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的尴尬。
良兮用一双清澈不带一点杂质感□彩的眼神注视着他,还善意地提醒着,咳了两声,好像在说“你还等着看什么?”
白杨再次拿暧昧瞅了她一眼:“都已是夫妻……”
良兮很正经地纠正他:“还没有完成仪式。”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是给白杨接话的机会嘛……
果不其然,白杨戏谑地笑道:“那便现在来完成如何?”
他白皙的手伸进水里,居然熟练地将她抱起,一边笑:“娘子辛苦了,让为夫来尽点责任。”
良兮瞠目结舌,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个音符:“放下,我我我自己来!”转身,迅速披起红色棉袄,跑开白杨的控制范围,以闪电之速完成一切并打开了门。
正好从水里上来的时候,听到过对门有过动静,隐隐约约有过一个中年男人吩咐要多加小心照顾的声音。良兮猜着辰矣的房间就在她对门,她的身形极其矫捷得一闪而进,接着按照心中所想,大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把门口“卡擦”一合,白杨那张精细的脸顿时被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