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想她接着说的,不是这一辈子,情愿是下一辈子也好。
他不敢稍微露出一点期盼的眼神,于是他闭上眼,他害怕太过明显的情绪变化都会吓着她。
因为只有天知道他对这个女人有多么心疼,有多想去怜惜她。
她不富贵,却一样是个虚荣的女子,和大多数女子一样,不同的是她比别人都抗拒自己的虚荣。他被这份不同吸引,却也因为这份不同注定得不到这样特殊的女子。
纵然如她所说,她们不是一个人,但至少,他还是打心眼里喜欢她的。
她既是不喜欢跟有钱的人在一起,那下辈子就化身是一个穷人家的苦娃子,只要自小就能跟她青梅竹马,这般,便谁也早不过他。
欲到花时点检来,今年好为使君开。
待到明年,却不知道京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白杨独自一个人想事情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他过往都是把良兮跟别的事一起想,而这一次竟只是想着安良兮的。
他忽然觉得一个人竟然有那么多好去想的。倘若这时候再告诉其实他没有心动,该是多可笑的事情。
颤抖的眼睫缓慢地一眨一眨,好像破茧而出的蛹。
结着清霜的眼终于看见昏黄的月。
白杨想,这时候应该去饮一杯梅花酿,他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果真就叫下人端了一杯进来,然而真正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的时候,温热的酒好像良兮的手掌温度,这样想着,慢慢地便觉得酒面上映出了良兮曼妙的身影。
顿时,这酒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心下思绪万千,感慨更甚。
退避白少光环 正逢祭天大典(一)
从白府出来,路上一直没有阻拦,良兮乐得悠哉,想来白杨早就吩咐下去了。只是这一切看来都像是白杨早就察觉到她的预谋,她要逃跑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
良兮仔细回忆了一番,如今想来她盘算着要跑路的那几日辰矣都还未到白府,泄密的事自然不能划在辰矣身上。她左右思索着,这么说来,这个人只能是疯癫和尚了。
良兮之所以在大婚之日前不哭不闹,显得这么“豁达”,其实是早有把握。
早就见识过代悟的功夫了得,良兮对其表示不能再信任的程度,哪里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白杨仍是洞悉了她的计划。
良兮经过一番乔装改扮,穿着稍逊,再往墙脚抹了些灰拍在脸上,活脱脱就是一只乞丐。
那啥,良兮以前是看不起丐帮的,所以称呼上量词不用“个”而是“只”,如今拿来用在自己身上一时竟也改不了口。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良兮这样的小家花子在别处或许并不算引人注意,可她忘了这是在京城,连窑子里姑娘都是有后台的千金小姐,这样的丐帮人物是注定要受到巡逻的侍卫驱赶的。偏偏,良兮与代悟和尚相约的地点事实上离白府并不遥远,她若是被驱赶出城,身上又无分文,处境只会更加窘迫,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到京城。
良兮一咬牙,扭头的时候迅速换上一副笑脸来迎接上前赶她的侍卫们。
“各位大哥……”
“滚出城去!”
这位大哥一定是被女朋友甩了,姑且不把他的粗暴算在内。良兮继续厚颜无耻地展露一个甜甜的笑容:“大哥们,请听我一言。”
另一个长相稍微柔和的侍卫:“小乞丐,不要说了,就算是喊,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是是是……”良兮不敢忤逆低声附和,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现在是光天化日而且面前这几个并不是对她有意,相反的,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嫌恶!
好歹是天子脚下,良兮就不相信没有王法了……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哎呀,小妹妹……”
“警告一次,警告二次,警告三次!”
“啊——”
众侍卫作鸟兽状一哄而散,良兮拍了拍手,拍去尘埃:“就说别惹我嘛。”
“……”
代悟原本潇潇洒洒地从对面瓦房上如谪仙,大有笑归红尘的气势,听到良兮这句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话顿时无语,瞠目望着她。
“你我看我干什么,嘴巴张那么大好像吞了一个木鱼似的。咦,你也出来了那辰矣不是一个人了?”
她开口闭口就是辰矣,倘若代悟有胡子,恐怕早就翘到天上去了:“你放心罢,青莲菩萨和你那些朋友都赶到了。”
“她们不是被白杨派人守着……”说到一半良兮便明白了,白杨既然能放她出来,青婶她们自然也不会被关着,只不知道像月弧这般的个性被关了那么久是不是老早就腻味了。
代悟似是知道她所想,道:“当日与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