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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水牛镇魂曲（第1页）

眼泪随眼角流出，不自觉地就浸湿了枕头，张开双眼，已经是早上了，初日的阳光映入房间，格外温暖，我擦干了眼泪，尽力想把泪痕化淡。

收拾好房间后，怀着愧疚的心下了楼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油被加热后的滋滋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培根与煎蛋的香味。

“嗨…嗨，玛丽早上好啊？培根闻着真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吃一口了…”我尴尬的对玛丽说着，尽量想要避开昨天的所有事情。

她一回头，憔悴的面容就像发酵过头的奶酪一般，黄得发黑，两条非常明显的泪痕，且有着一层一层的不自然的皱纹，就感觉突然间老了很多，

“是金啊，快来吃早饭了。”玛丽的实际状态要比我想象的好得多，心底为她的承受力感到欣慰，于是我也没过多的再说什么，直接坐在了桌子旁准备吃早餐。

等待之时，我的思绪又被拉回了昨天夜晚的时候，越想心里越后怕，真不知道昨晚怎么会那么无畏，正当我后背一凉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我的肩上，我被吓得一震，回头一看，原来是华生，“早上好，昨晚睡的还好吗？”华生的语气平静得让我感到可怕，两条不怎么明显的泪痕说明了可能他们都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了吧。

“还…还不错，挺…挺好的。”我尽着全力的表演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很奇怪，又很诡异，但我一想到昨晚的他们俩，我就深感同情，不想打破他们那一层薄薄的伪装了。

“金，我们一会儿吃过早餐之后一起去一趟警局吧…”华生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着，平静的就像大海一般，波涛汹涌。

“没问题…”在此之后我也没多说什么，看着盘子中残留的油渍和一些培根碎，不自主的就想起了小华生，

“吃好的话就准备出发了。”华生的话打破了我的幻想，“哦，那…就出发吧。”我急忙的穿好外套站在门旁等待着华生，我一打开门，黎明的曙光如洪水一般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刚收拾好餐桌的玛丽被耀眼的黄光所吸引，憔悴且虚弱的身影，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自责感，不久后华生身着一身黑色礼服下了楼，纯黑的打扮与外面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与玛丽告别后就一同前往了警局，路上华生一言不发，沿途的景色依旧与刚来的时候一样美好，但现在似乎已经被蒙上了一层不可名状的迷雾。

警局大概在岛的东北方向，位于这个岛上最繁荣的商业旅游地段，官方名叫做水牛镇，虽说是最繁华的旅游区域，但还是受工人反抗革命的影响，门庭冷落的乡间街道，门可罗雀的街边小吃，以及各店铺周围四处散落着的寞落的水牛岛吉祥物——巴布·巴酷，处处彰显着岛民们的无奈，然而水牛街上游荡着的达官贵人们尽力的想把自己伪装成无名之辈用来逃离这场由他们所引起的“战争”，但他们骨子里那无尽的贪婪与狂妄却不会被那么肤浅的所隐埋。

“那个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麻烦请问一下…”一个陌生且委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神情呆滞的华生随我一同转过身去，一个身着米兰色风衣，头戴黑色猎鹿帽类似便衣警探的人略带笑容的走了过来，

“你好，那个请问一下，你们知道离水牛镇最近的酒馆在哪个方位吗？”在他上下打量华生和我之后，目光又瞥了一眼我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上，然后又自然挪到了我脸上。

“你好，请问先生们，你们知道离这里最近的酒馆在哪里吗？”他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答。

“抱歉，那个…”正当我想要含糊过去的时候，只见华生像一个生锈的巴布·巴酷路牌一样用手指着酒馆的方向。显然那个人也似乎有些吃惊，脸上的肌肉轻轻往上提了一下，但也无过多动作。

“看样子你们似乎遇上了些麻烦，我是乌斯特杰克·丹侦探事务所的私家侦探，我叫杰克·丹，这是我的名片，对了，如果需要找我的话我可能会在酒馆待上一阵子，听说这里的‘水牛镇魂曲’是响彻云霄的美酒，我可得好好放松一下，你知道的工人革命几乎快要了我的命，但即使就算是这样，我也愿意用着我那身残志坚的精神去填满我的…哦不，是帮助有困难的人，你知道的…”一连串的话语，加上眉飞色舞的表情和他那无处安放的双手让我觉得他不是一个靠谱的侦探，更像是那种为了躲避客户的追杀才来到这座岛上的三流侦探。“那么再见了，律师先生以及那位…‘路标先生’，抱歉占用了你们的宝贵时间。”随着标志性的绅士再见手势划过他的头部，他的步伐也走向了酒馆方向，留给我的只有手中杰克·丹事务所的名片和那琢磨不清的杰克·丹。

我收好名片，继续与华生一同前往警局，途中华生依然一言不发。

警察局总部是不同于岛上风格的建筑，更像是乌斯特繁荣地段的风格，洁白的墙漆上只是略有灰尘，其他看上去都和新的一样，走进大厅，通过前台的询问了解到了斯科特警长的办公室，整个警局的气氛都很低沉，应该是因为这件事，每个路过华生的警员似乎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进来吧。”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还没等我敲门，斯科特警长就通过面向走廊的百叶窗看见了我们。我和华生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焦黄且正在运行着的笨重电脑，一直在重复着的牛顿摆，插满烟头的银色烟缸，以及一位满目疲惫的中年警长。

“早上…”

“华生和金，很高兴你们能够到来，说实话这次的事情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我开口，斯科特就开始了他的一连串措辞，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的册子，戴上了眼镜说到，

“华生·莱纳伽，11岁，格里兰岛水牛镇华生家族农场152号，德洛克里小学……社会关系简单，无犯罪倾向与记录，无精神疾病……”还没等斯科特说完，华生突然暴起大声嘶吼到，

“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幽默吗？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废物，那么长的时间，就这些？傻子都知道的事情被你们用来含糊我，当我们是傻子是吧？你们真的有用吗？这真是见鬼！该死！”我尽力的拉住华生避免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一顿语言的输出后，华生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而斯科特依旧默默地承受着。

“嗯…我明白你的感受，华生，但是你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当警察的我们不比你更想知道结果，但可惜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检测，就算是乌斯特的科技水平也得花很长的时间，谁让现在的社会地基都开始变得动荡不安……”说完斯科特警长又陷入了久久的沉思，顿时气氛变得安静了起来，其实我十分能够理解这时斯科特的心情和做法，毕竟能够把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告诉我们就已经是对华生最大的帮助了，但对于我来说却并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收好了斯科特给予的线索后与华生一同起身准备回去，我又向警长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门。

我们走出了警局，天空变得灰朦朦的，就像那警局的白炽灯忽明忽暗。

“金，那个，我想独自一人去我父亲的墓碑那里看看，你是否可以…”华生那泛着泪水的红色眼圈，用着像灌铅一样的声音似乎在恳求着我。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得注意一下这天气，可能不久后就会下雨了，我一个人先回去就行。”我下意识的指了指天，心想华生应该不会做什么蠢事，至少在检测报告出来之前，他不会……

我看着华生渐行渐远，而彼方的巴布·巴酷广告牌正不停向着我做着简谐运动，简单的卡通人物脸上那纯粹的笑容让我想起了，那晚在乌斯特小华生与我分别时塞入我手中的那个巴布·巴酷的毛绒挂饰，转眼间四年过去了，而那个挂饰依旧与我的公文包一样陪伴着我。

正当我回忆着并转身准备离开时，华生却叫住了我，

“别陷得太深。”可能因为距离的缘故，我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根据口型判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正当我还在原地愣住的时候，华生却早已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我收拾好了情绪，向着华生农场的方向前进。见天空中的积云有所消散，于是我打算在水牛公园散散心，散心之余脑海中不禁想起了萨利与萨拉，如果萨拉给我的画册是真的话，那么事件真的就会变得清晰起来吗？华生夫妇真的就会因此释怀吗？但就目前而来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了，那么接下来，我得去拜访一下约翰逊了。

突然间，一个不自然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我的头脑风暴，它很清脆且微弱，有人似乎在跟着我，

“杰克·丹？”我小声的确定着，但并没有回应，而那个人也没有动静，感觉他也不想有任何的麻烦。

我拿起公文包，快步地走出了公园，他没有追出来，我也不想去知道他是谁，但回头来仔细想想，也可能是我昨晚吸入了那个气体后大脑被刺激从而神经紧绷导致的，毕竟我既不是富人，也不是贵人，谁又想因此而谋财害命呢？

不过在稍微清醒过后，我又踏上了寻找真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