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不动声色:“原来如此,不知贵妃姐姐可有证据证明这香膏就是我齐静娴亲手所为?若是没有现在说这话可还早了些!”
“淑妃娘娘!您莫这般推诿了!”这却是躺在塌上的叶昭仪忽的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十分的委屈:“妾身平日里不知事,怕是言语有失,得罪了您,您有火只朝我来就好,可您怎么能忍心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一边说着,叶氏一边踉跄着起了身,看起来竟是要扑倒静娴脚下,见此她身旁的宫人自然慌忙劝阻,但也许是不敢伸手用实力气拉拽,一番推搡,叶氏却反而从床上跌了下来,于是周围更是乱了套,帮忙劝说的妃嫔宫女一窝蜂的围了上前,一时间只能听见乱糟糟的劝说叫嚷:“主子这会可不能下地!”“您忘了太医的吩咐,怎么能……”“妹妹可别这样,便是不为自个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子……”
赵尚衍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叶昭仪挺着小腹,梨花带雨的跌坐在地上对着静娴哭喊着,周围不少人劝着,他的淑妃却孤零零的立在一旁,一动不动,神情冷漠。
只愣了一瞬,赵尚衍便即刻反应了过来,猛地喝了一句:“都停下,这成何体统!”
这一声却当真有效,殿里所有人闻言抬头,看见了赵尚衍的存在后都顾不上旁的事,纷纷跪了下来问安请罪,一时间屋内除了门口的皇上便没了还立着的人,一片静谧。
赵尚衍面色严肃,眉峰紧蹙的行到了叶氏身旁,对一旁的宫人喝道:“还不先将你们主子扶起来,你这是只嫌自个孩子还在吗?”
叶昭仪在一旁宫人的搀扶下袅袅婷婷的直起了身,即便是这样的折腾也没影响了她的这份楚楚的姿态,拭了拭眼角又行一礼轻声说道:“妾身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赵尚衍却似乎并没心思看她,只是摆手示意让她躺回去,这才出声让地上的人都起来,自己则行到了主位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皆是不语的看向站在了殿内正中三人,贺贵妃闻言当先上前一步,将这事详尽的解说了一遍,虽然描述还算公正,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依然明显的能听出对静娴的怀疑,赵尚衍听罢抬头对面前的静娴开口问道:“淑妃,这事你可知情?”
静娴福身一礼,语气平静:“臣妾不知,便是那花瓶当真是从臣妾这送去的,那内壁的涂的东西也绝非臣妾所为!”
这话说得很是掷地有声,赵尚衍听罢面目不明的沉吟片刻,便起身慢慢开了口,对着满殿的妃嫔说道:“行了,都散了吧,这事朕自会查明白,还未水落石出前都不得再提。”
虽不知道查明白以后会如何,但此刻这么明显的事摆在眼前却还说了这话,简直是摆明了在袒护淑妃了,殿中妃嫔闻言面上皆是恭谨的答应着依次往外退着,心里却都多多少少起了不轻的波澜,没想到皇上这会对淑妃的盛宠竟达到了这般地步,同时心里也不禁对后宫日后的形势也有了些新的考量。
不过贺贵妃与叶氏显然就没法像其余事不关己的妃嫔一样冷静,贺贵妃还好些,叶氏已经不敢置信的直起了身,叫了一句:“皇上!”
赵尚衍回头看她一眼,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安慰的说道:“你放下心,在这好好养好身子便是,今日这事朕自会查个明白给你个公道,乾政殿还有些政事要紧着,朕晚间再来看你。”
说罢也不待叶昭仪有什么反应,便径直在贺贵妃与静娴的恭送下转身出了门。来之前想到了一回事,到这会当真见到了赵尚衍还查都未查,连她是否当真无辜都不知道,便为了平衡贺氏便对她这般袒护……静娴看着远去的明黄仪仗,心里到底是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甚至有些可怜叶昭仪,这近几年来唯一有孕的宫嫔,在他赵尚衍心里里原来也就只值这般分量!
静娴看了眼满面不忿的叶氏,又收回目光上前行到了贺贵妃身旁轻声说道着:“不知娘娘为了陷害静娴做的这事,尾巴可抹净了?凭着皇上的手段能否查得出?若最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怕,可就实在不值当了”
贺贵妃冷声开口:“你这会还是待罪之身,高兴的也太早了些。”
“娘娘说得有理。”静娴笑笑,不再理会她转身出了门,立在殿外绿柳在侧为她仔细系上了斗篷,心有余悸般小声说道:“真的就这般没事了?小姐,皇上应该能查得出叶昭仪这事不是咱们做得吧?”
静娴也不言语,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便弯腰上了软轿。身后的安华殿里,叶昭仪这会才有些焦急,也顾不上自个装病急忙从床榻上下来行到了贺贵妃身边,慌乱问道:“娘娘,这可怎么办?皇上,皇上……”
贺贵妃闻言扭头瞧她一眼,眼底满是鄙夷:“你怕什么?做都做了,也就这点出息!”
叶氏被这话说的一顿,面上诺诺,贺贵妃叹息一声,还是接着说道:“好了,这事自有本宫料理,你赶快回去好生躺着,这几日都小心些,莫让人看出来你的病还没那般厉害!”
“是。”叶昭仪这会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接着满面担忧的立在一旁,看着贺贵妃面带沉思,越来越是郑重。
赵尚衍虽答应了叶昭仪晚间来看她,但实际上等得日头落下时却还是先到了未央宫,静娴行到门口恭敬的将她迎了进来,到了内室便默默的低头立着,等着赵尚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