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明大怒,“这些文人真是太离谱了,这甘文镜也是,我们好意给他捧场,他居然会让这种流言传出。”
江容叹气,“人多的地方就有流言,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应酬的原因。这流言再传几天,说不准都传成我同那李燕男奸情事败,翻眼不认人,要杀我灭口呢。”
陈鸿明焦急不已,“这怎么办呢?要不要去辟谣,这样传下去,你的名声就全完了。”流言杀死人啊,陈鸿明不想自己的婚事再来个变故。
江容大笑,“有什么,金多多以前不也被传得不成人样么?现在不也好了没有人将她了。我再怎么被人传,也不会被传成金多多那样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金多多这几个月被传的流言是各式各样都有,比如说被陈鸿明始乱终弃,又讲根本没有开始过,全是金多多自己贴上陈鸿明的。
不过这些 传言一开始时,陈鸿明就跟在江容边上同进同出的,明眼人稍一分析就知道金多多同陈鸿明没有什么过,但是在于注重名声的广府,金多多的名声已经是那种计算别人的坏女子了。
前几个月金多多就没有好的传闻过,幸好郎娇娇不怎么敢出门抛头露面,现在最多人津津乐道的是郎娇娇执匕首要挟木家同金家两家,郎娇娇的话也成了名言。
这样金多多的名声才稍稍好些,直到她同木少峰订了亲,然后同着进进出出,见了不少银铺的潜在客户,施米施钱的大家看到的是一个端庄可爱的千金小姐,于是金多多以前的流言就全变成流言,不是事实了。
这时金多多的名声才重新好起来。
就目前来讲,江容觉得人家讲的是事实,自己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她不打算成为大家闺秀,也不打算嫁入豪强地主家,于是完全没必要去辩解。名声什么的,最不可靠了,若是被众人逼着有个好名声来忍气吞声的活着,那可太可怕了。
至于胜任勿近,走进打死,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不过若真是有人缠着不放的话,江容一定会喊手下的人暴打一顿的,凭什么安安静静的日子被人缠着。
当然,江容对自己的姿色有深深的了解,作为不是绝代佳人并且脾气别扭的女子,肯定不是世家子弟的良配,正常的世家子弟都会敬而远之的。
而那些暴发户家族的子弟,追求的是让家族再上升一步,需要的是应酬各方,想必也不会喜欢江容这种不是八面玲珑,长袖善歌的女子。
既然这些会有可能惹起来比较麻烦的人不会惹江容,其他的小虾米,比如说象李燕南这种穷书生,倒也不必太过操心。就算他们散布了流言,但是流言能伤人么,如果这人根本对这不加理睬。
陈老爷自然听得到这些流言,加上他派往京城查江容家世的权叔已经回来,权叔向他讲了江容在京城的家人,在京城的生计,以及江容对格图肯始乱终弃,现在名义上是不在京城,在直隶养病。并且那格图肯也是说在庄子上养病,不在京城。
陈老爷觉得这事很麻烦,他不想要娶个经常惹是非的儿媳进来但他这次不愿意在隔开江容与陈鸿明,决定摊牌,抱怨江容的名声不好。
陈老爷等着陈鸿明回来,等来等去,陈鸿明照例天快黑时才回来,陈老爷对晚归的陈鸿明表示了对江容强烈的不满,抱怨城里的流言速度传的太快了,一出去,哥哥老朋友都笑着问他儿媳妇几时进门。
陈鸿明选择性的只听到一句话,兴高采烈的说,“等七月过完了,高士瑞会同我去我们老家去看下我们家的情况,没问题就立刻议亲,我想最迟九月可以把她娶进门来了吧,你放心好了,我是巴不得越早娶进门越好。”
陈老爷恨铁不成钢,急得直发抖,“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流言,流言,卫小姐不就开个酒馆么,怎么得罪了这么多人。”
陈鸿明忙用江容讲的话安慰自己的父亲,“那些流言我也听了,也没啥啊,人家金多多被传成什么样了,现在不也没人讲啥了么,秋后还要风光嫁入木家。再仔细想想,小卫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啊,一般大家小姐,难道能随便让个男人搭讪不成,她也不容易了,酒馆的事情都是朱玉堂同别人在做,她只收钱。等她进门了,我会关着她的,不会再出什么事的丢我们陈家的脸的。况且昨天这事,不能怪小卫的,我也在场的,要不是看在是甘文镜成亲的大好日子,我当时就很会狠揍李燕南一顿的,人人都知道他迷恋歌妓五可,他喝得醉醺醺的就跑去同小卫搭话,这算什么。那五可在卫记唱曲,从来没有同人在卫记那里讲过话,卫记早就说过,只要五可同人在卫记讲了话,以后就不要再去唱曲了。”
陈老爷诧异得不得了,居然是这种内情,“那李燕南穷是穷点,居然还这么风流?李燕南这人得好好收拾下,不然,人人都会当我们陈家好欺负,他也太大胆了,身无片瓦的穷鬼,居然在你面前去同卫小姐搭话。要我说,那卫记的伙计打他一顿下手真轻,应该让那小子在家里躺上半年才对。还有,居然还有脸这样传话出来,不成,我得好好去查下怎么回事,警告下他要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要拖别人下水,”陈老爷盘算问清楚这事,回头可以同那些老朋友们一一澄清。
陈鸿明点头,“李燕男真的是这么离谱,他穷成什么样了,饭都快吃不起了,居然还有心情迷恋永春楼的五可。不过他也真是,没银子上永春楼,还能将就着每个月在卫记看到五可,这就算是他好彩了,他居然敢惹小卫,我看,以后卫记酒馆都不会让他进门了。木少峰以前最离谱时都没这么离谱过,最离谱的事也只是看着郎娇娇同小卫互喷口水。”
陈老爷点头,又问陈鸿明知不知道江容的家世还有以前的事。
陈鸿明微笑,“小卫已经把她们家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我了,我觉得没什么的。”
陈老爷不动声色的说,“你可不能偏听偏信啊,就像昨天的事,传话的一定是李燕男那帮子鬼人,说得卫小姐多么不堪。京城那边,我让人查过了,这卫小姐是旗人,你不知道旗人同咱们家是有血仇么,这怎么能结亲。”陈老爷对于儿媳是不是旗人倒觉得没什么,这种事掩盖起来不让别人知道就好了。
陈鸿明点头,“小卫是旗人,她同我讲过了。他们家又不是什么达观贵族,只是个大头兵而已,做事也是身不由己,就算是有什么血仇大恨,同小卫也没有什么关系。小卫早就弄了汉人的籍贯,她现在不过是有点钱娇惯任性的富家小姐而已。”陈鸿明生怕自己的父亲再来一次阻扰婚事的行为,急忙为江容撇清干系。
陈老爷平静的说,“她们家还算有钱,听权叔说她们家虽然是旗人,但是祖母是姓江的,是汉人,所以她叔叔开的米铺叫江记的江记,江记时时施米施粥为老大大祈福,江记做事卖米倒还算个厚道。她父母还不错,有个弟弟十来岁的样子,还有个刚生的弟弟,这倒没啥,她们家人丁倒是旺的。她哥哥嫂子离谱了些,不过哪家哪户都有这种烂了根的种子,这倒也没啥。我觉得不舒服是她姐姐义绝了,姐夫一家死于非命,无一活口。”
陈鸿明吓一大跳,不过立刻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解释,“她姐姐的事,她有讲过,那个男人死不足惜,居然打自己大肚子的老婆,还说要纳一青楼女子为妾,那婆婆居然还觉得纳妾就纳妾吧,明明成亲也才一年时间,以前婚前就讲过不可纳妾的。若是她姐姐身子但凡有些不好,若是性子柔软不经事一点,我看那孩子当时就得流掉。这种男人,真是人人得以诛之。她姐夫一家的事,肯定同她没关系的,说不准是别人也看不过眼这种烂人了,索性一家子屠了干净。以她的性子,她该留着那人生不如死才对,过得贫病交加才是,这样子就死了,实在是太便宜那混蛋了。”
陈老爷斟酌了下又讲,“她在广府传闻很不好,在京城里传闻也很不好,你不要总是偏袒她,讲点道理好不好。京城传遍这位小姐脾气孤僻,不怎么同人交往,是话不投机便拂袖而去的主。以前还有个小子天天跟着她转的,不如怎么惹烦了她,她就抛弃了人家一走了之。”陈老爷担心自己的儿子受骗上当,虽然觉得这样讲,会令儿子反感自己,但是这种话怎么也得讲出来。
陈鸿明耐心的解释,“小卫同我讲过,她说不喜欢呆在京城,在京城见到一个权贵就得低声下气,还得时时担心受怕,怕自己的家业无端被人谋夺走,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陈老爷拿起茶杯砸陈鸿明,“你这滑头,你不要岔开话题,那家还是宗室都可以这样一甩了之,小心她也这样对你。我真不明白,这种朝三暮四的女子有什么好,你就非她不可。”
陈鸿明闪开,“我们讲道理吧,娶她进门,又不会对我们家族不利,我又喜欢她,两全其美的事。她都讲过她不喜欢呆在京城了,她若跟了那个小子就得留在京城,她这么聪明又不是傻的,凭什么会跟那小子。她怎么样,我看得很清楚,她天天呆在家里,再就是出去吃东西,出去玩,不给别人好脸色看。可我又不要去当官,我也不需要天天去应酬人家,她这样就很好。”
陈老爷叹气,“算了,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你,不过我警告你,她是什么人,我从来就不知道,这广府,除了权叔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些事,权叔我也会让他慎言,不得提这些事,我连你娘都不告诉,这事不要让别人知道,总之,你们要好自为之。日后出了什么事,族里若是有人讲什么话,我也是只能袖手旁观,我帮不到你的。”
陈鸿明很感动,“老窦,知道你对我好,我们自然会小心的。看小卫不也是犹豫好久,觉得我是可以托付终身了,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