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恭听:“夫人请讲。”
老夫人定定神,问:“先生可为那楚国女子诊过脉?”
府医先是一愣,后点头道:“诊过。”
老夫人又问:“她可有异常之处?”
府医不知她为何如此问,但还是摇了摇头:“除了身子亏损,并无异常。”
老夫人又再确认:“当真?”
府医听出她话中蹊跷,有些难掖,老夫人趁此又道:“先生可是有所隐瞒?”
府医有些愧色,不由反问她道:“夫人此话怎讲?”
老夫人不再卖关子,直接递将方才折起的信纸递给他看,府医接过信纸,只见其上写着六个字:楚国女,男儿身。
府医神色一惊,知晓此事怕再难瞒住,面露难色。
老夫人见他神色不定,面露哀恳:“先生知晓琼儿身份特殊,容不得差错,如今你不说实话,耽误了正事,琼儿这条命可就白搭了!”
府医听得此话,终是无法,将自己先前诊断的事实一一告知,后事只由老夫人断定。
听完他的话,老夫人颤着声问他:“他二人可有……”
府医清楚她所想,如实道:“不曾诊出气虚由此而出,可二人……确实亲昵无比。”
不用他说,老夫人也看得出来,为了这个男人,琼儿越发换了性情,她不是愚木之人,分得清什么是逢场作戏什么是真情流露,琼儿对那男子的思慕之情,哪里能藏得住。
老夫人掩面,不敢细想。
“此事蹊跷,”府医按着声道,“且不论这质子是男是女,质子本为两国和平之纽带,一旦这纽带断了,和平也就破了,依老夫之见,此等罪责,郑国上下无人担得起,即使是……宫里那位。”
见老夫人有所思虑,府医接着说:“打破和平之人,有二,一乃楚人自己,楚国若为攻打郑国,以此为借口,那么这质子死在何处,如何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死在郑国;
其二则为,此人与保护质子之人有所仇怨,此人不仅不顾及己命,亦要搭上郑国百姓为之陪葬,但要在将军府行刺,亦得有权有势之人方能做到,这样的人没有家室又无所顾虑,恐怕难寻……眼下只有宫里那位,有足够的立场将将军推出去,来平息这场战乱。”
老夫人细想一番,另作他疑:“此前沈丞相也曾劫走这楚国质子,莫不是他在其中动了手脚?”
府医却摇头:“沈丞相虽劫走质子,却也并未伤其性命,想来也是顾虑质子生死关乎郑国存亡,退一步来说,倘若质子当真死在他手中,他也有能力暗中将其送回楚国避开嫌疑,可沈丞相不久前才吃过亏,陷害楚国质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阮大人又尚在府门,此时下手不是招揽嫌疑么?”
听他如此说,老夫人怒极生恨:“他就不怕楚国借机讨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