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的尸身被纪天华派人暂且送下山去,萧煜此时更是满腔的愤懑。明明眼瞅着就是一场胜利,自此以后江湖之中会经过一段时间的复苏,而逐渐变的天晴地朗、欣欣向荣,可就是在这个眼瞅着就要看到希望和光明的时刻,许多一路厮杀至此的男儿英雄却永远的倒在了这里,南都城主更是可惜,刚过知天命的年岁,就这样惨死当场,让人怎能不为此悲戚、哀怨?可萧煜的心中也是明白,如今看似胜利在望的场景,其实还差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彻底剿灭魔山贼人,包括那刚刚趁乱逃走的九幽门左使白无极,当然还有那一位更重要的人物:那就是从始至终也还未曾露面的九幽门大执事,张巽-张怀德!
“长风,我们的使命还未彻底完成,所以还请众位暂且都莫要太过悲伤,乱了自家阵脚。杨松兄弟的惨死我们都很难过,可也正是如此,我们更应当化悲痛为力量,一鼓作气,即便是将这魔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白无极,为死难者报仇雪恨,以安其在天之灵。而且我们也都知道,这九幽门最重要的那个人,还尚未出现,所以我们依旧要保持十二分的清醒,随时准备着再一次、应对更大的挑战。”纪老面色沉重而又中肯的劝慰着萧煜和边上所有为之难过的各位英雄。
“纪老说得对,都不要难过,我们这就准备踏平魔山,揪出白无极那个罪魁祸首,为杨城主和死难的各路英雄们报仇雪恨!”向来言语不多的梁天达,这一刻却是将依旧半跪在地上的叶无欢一把拉起,然后抖了抖手中的流光剑,义愤填膺的鼓励着身边所有的人。同为杨松贴身护卫的沈杰、徐义以及古云山,他们各自想着刚来之时八兄弟尚且在一处畅谈这一战之后各自的打算,却不想到了此时八人之中已是有四人先后死在了这片战场之上,尤其是他们一心护卫的城主,竟然也是惨遭不测,要说起来最痛心也最自责的,应该就是他们剩下的这四个护卫,当然还有那个叫叶无欢的女子了。
“好!我们这就出发!”萧煜抬起头四下看一看,随即不再有所犹疑,一声令下,原本东西南北四面之人,皆都兵合一处,朝着鬼佬峰和后山的方向大步而去。一个个的衣袍之上,没有不沾染血迹的,但在这一刻、他们更执着于彻底扫清贼患、斩草除根,于是一种正义之气始终在内心深处鼓舞着他们。到了这会,即便是下一刻一不留神死在了这里,他们也都能心安了。为了心中的道义,也算是死得其所!
两千多人的队伍合在一处的场景倒也壮观,突然队伍前方,领头之人急忙停了下来。后方之人尚不知为何如此,故而都尽可能的向两边合围过去,这才明白了缘由。前方的路边,一个身形胖大的和尚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走在前方的唐轩最先发现,而后他用手一指,纪天华、萧煜等人借着火光顺势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萧煜差点直接背过气去!原来躺在路边之人非是他人,正是萧煜的师弟,江湖人称笑面飞侠的欧阳德!章昭赶忙闪身过去,身后唐轩也是急忙跟上,二人一起将欧阳老爷子翻过身来,章昭唐轩二人同时抬手伸指,一人放于欧阳德的鼻下、一人放于他的脖颈,不一会二人同时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这时身在后方的江岚、关勇、江雪几人都急忙蹲下身来,一脸不愿相信的表情又重复检查着师叔的生命迹象,等到江雪、江岚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的时候,身后萧煜更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就那样全身一软倒了下去。
原来,在白无极重伤之时施展的白色雾气之中,只有欧阳德一直紧紧的盯着他,那个时候,众人都没来得及防备,所以当时的场面一度出现混乱。还真是无巧不成书,白无极逃跑的身形刚好从欧阳德的身边一掠而过,老和尚也来不及打招呼,直接飞身而上,在后边紧紧追赶着。也幸亏是他,若换做其他任何一人,即便是现在重伤的白无极,他们还真都难以追上。欧阳德一口气追出好远,虽然刚刚入夜,天上也有几颗星光闪烁,可毕竟是晚上,加之欧阳德对此处地形陌生,到最后那道即便偶尔踉跄的白色身影也还是被他跟丢了。一番打探无果之后,胖和尚也只能一声长叹,随即原路返回准备跟萧煜众人汇报此事。俗话说人的命、天注定,或许他早已命中注定会命丧于此吧。欧阳德的身形一路之上闪烁腾挪,走着走着竟差点和刚刚葬完兄长与挚爱的张怀德撞了个满怀。张怀德本身悲痛难当已近疯癫之态,欧阳德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得知对方老人正是九幽门大执事,于是一腔怒火直冲顶梁门,孤身一人也没有人拦阻,这下可好,他哪里会是张怀德的对手!两招、就只有两招,名动江湖的欧阳德、堂堂的笑面飞侠,就这样一命归西。张怀德抬眼瞅了瞅被一掌击飞几十丈远的那道遗体,不禁出言喃喃道:“我本想清修直至那场劫数的到来,可你们明明都是渺小如蝼蚁之辈,为何偏偏却是这般执着于送死呢?死在我的手中你也不冤,谁让你上得这魔山来呢!命数吧、你且安息。”
“快拿水来!”纪天华愁容满面的一把抱起萧煜,使劲按住他的人中,片刻之后萧煜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纪天华也不再说话,从怀中取出几瓶丹药,顺气的、归元的,也顾不得细数,一股脑的都给萧煜喂了下去,之后又让他喝了几口水,老爷子的面容之上这才慢慢恢复了几分血色。萧煜显然已经恢复了意识,可就在他刚要出言对纪老说什么的时候,前方的道路之上,一道身着灰袍的苍老身形缓缓地向着他们整个队伍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老人的身形每往前踏出一步,一种无形的气机顿时让前方这些人清楚的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压力,随着老人越来越近,人群之中许多人都是涨红着脖子,呼吸不畅,甚至有的人一时间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愣是一口鲜血当场喷出。终于是停下来了,老人在距离他们约有四五丈距离之时,他终于不再往前迈步了。
“杀我九幽门两千余众,现如今也怕是几乎灭门!你们这些所谓江湖之中的名门正派,此等手段你们竟也是做得出来?”灰袍老人面色阴沉到了极致,但他此时却不知因何而强行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往下压了压,随即出声质问道。老人没有刻意的调高嗓音、大声呼喝,但是在场之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你杀的?”萧煜在章昭几人的搀扶之下,愣是站起身来,他也顾不得对面老人的愤怒与质问,一腔怒火朝着老人大声问道。老人瞥了一眼萧煜,依旧未动身形,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错、他是老朽所杀,要说原因嘛,和你们一样,都该死!”老人话刚说完,萧煜的一双眼中顿时充满了杀意,顺势一把抽出风雷剑,这就要纵身形与那老人搏命。可依老人的功力,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萧煜也绝非是他的对手,何况是现在。站在一边的纪天华、唐轩等人一起将萧煜拦下,纪老小声几句安抚之后,萧煜这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想必你就是那位久未露面的九幽门大执事、张巽张怀德吧?我们为何会再次杀上魔山,难道张大执事还会不明白吗?近几年来,九幽门在江湖之上四处为祸作乱,也不知为何,你们为了夺取其他门派的守护之剑,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屡行灭门之事,如此作为,难道不该遭天谴吗?今日我等誓死前来、就是为了为那些死去的英雄们报仇雪恨!没别的,如今这局面,只能是不死不休了!不知道张执事对于纪某所言、可还有话要说?”纪老言辞凿凿、一脸复杂的神情恰巧说明了从昨夜至今晚,从战场上的厮杀到身边不断有老伙计的惨死,纪老如今还能这么直挺着腰板,大声斥问对面灰袍老人,已是不易。
“你是江湖号称刀尊者的纪天华吧?要想成就一番大事,只能不择手段了!这个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况且老朽所行之事,非你等俗子所能企及的。有句话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灰袍老人话到此处,又往前行了两步,只这两步,人群之中又有十数人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已然没了再战之力。
“气力不支之人,可快速往山下退去,切不可强撑!”人群之中,周正明显感觉到了异常,随即也来不及和众人商议,直接大喊出声。纪天华、李伯严、蒋玉良等人听闻此声,也都回过神来,急忙命人将这些气息萎靡之人直接带离此处,往山腰而去。期间仍旧有一些个不愿意离去的生性要强之人,浴血奋战过来的他们,怎能不亲眼见证这最后时刻的胜利?可当对面那位灰袍老人再次往前迈进一步之时,这些人终究还是没能抵住那种莫名强大的压力,再次口吐鲜血,几乎晕厥,最后不得不派人急忙将他们往山腰处抬了过去。
“老匹夫!何必故弄玄虚、我萧煜今天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萧煜的气息缓和了许多,可是心中的怒火却是丝毫未减。刚要再动身形,可依旧被边上之人阻拦了下来。
“还是我们去一试深浅,师叔您老几位也好能多歇息片刻!”唐轩向萧煜主动请缨,随后又看了看师父纪天华。两位老人想到刚才九子力战白无极的场景,不禁彼此对视一眼,表示同意。一路之上的风风雨雨,多少年来也未来得及细想此事:不知不觉间这些孩子都长大了,能顶起伞盖为他们遮风挡雨了!想到此处、几位老头的心中是既有宽慰之喜,亦有担忧之情,但更多的还是那血债累累的不共戴天之仇!
十个人的战圈再次出现,不一样的是中心点的白无极换成了此刻的张怀德。由于张怀德周身上下散发出的强大威压,人群之中举着火把的人也只能远远的就那么站在那里,他们尽量踮起脚尖,将火把举高一些,希望这样火光能照的更远一点,然而战圈之中火光之色是有一些,可并不如何明亮。好在夏日的夜晚、即便几片厚重的云朵蔽住了月光,但夜空之中仍有几点星光闪烁,故此也没有那么黑漆漆的了。
不知是云动了还是风动了,当第一缕月光洒向大地的那一刻,战圈外围的九个人同时朝着那场中之人发起了凶猛的攻势,这个时候,张怀德的身形竟是纹丝未动,脸上几无表情,不喜不悲、不急不慢,九个人的刀剑棍棒在距他一尺之地猛然定格在那里,丝毫前进不得半分。“进!”九人一起互相鼓励、一起再次猛然发力,可结果依旧如是。“退!”章昭见事出怪异,随即下令,可空中九人却依旧纹丝未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们定这半空之中一样,章昭眉头一皱,猛然想起七星阁那晚的那个老头,他只是轻轻一句,口出禁声,关师弟便已悬在空中,动弹不得。现如今,此人莫非也如那老头一般,会此禁术?千钧一发之际,唐轩和章昭二人对视一眼,一刀一剑之上忽然渐起明光,老人惊讶的“哦”了一声,随即抬起双手猛然向四下挥去,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浪顿时席卷了整个战圈,连带着后方的人群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七八步。九个人的身形纷纷往后坠落而下,除了关勇势大力沉、一棍子杵在身后的地面之上,这才避免了自身摔倒在地的下场,可余下八人无一幸免,皆都是一下子摔倒在地、然后猛然感觉喉咙之间一股暖意,一张嘴鲜血自嘴角流淌而下。
“别说是你们、即便后方两千余众一起上,老朽也丝毫不在意!你们没有赢的可能,若非老朽留手,你们九人如今已是奈何桥上的鬼了!”张怀德依旧毫无表情的讥讽道。九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在他一招之中负伤在身,可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他们有着年轻一辈们独有的倔强,如今战事已然无可避免,避无可避只有向前,即便不敌、也当拼死一战!于是,九个人再次站起身形,各自体内气机运转到极致,剑刃刀尖皆有以元力激发而出的各种明光,随后一起飞身而上,朝着张怀德奋力击杀而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张怀德本身也没有什么耐心,出言讥讽之下,若是他们知趣的退去,老人也不会再大开杀戒,毕竟他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十一年后的天劫。这倒不是说老人突然有了什么仁慈之心,用他的话说:将军之剑、不斩蝼蚁。但如今看来,蝼蚁们不依不饶,他也便不再又什么顾忌了。
“死吧!”这一次,在他们九人刚刚跃起在空中之时,张怀德出手了。战圈之中一道灰色掠影,在半空之中闪烁九次,随即缓缓落下身形负手而立。再看那九个人,一个个犹如断线的风筝,尚未靠近便已被逐个一掌击打在胸前,速度之快生平未见,九个人重重的再次摔落在地,口中鲜血不止、气息极度萎靡,忽然一道倩影从背后一剑而来,显然便是罗青儿。只见她满眼怨愤的飞身而上,直接朝着张怀德一剑刺去。老人虽然背对着她,但她的举动似乎一点都没能逃过他的感知,张怀德猛的转身、同时右手一握,不远处冷月的沧海剑竟是直接被其凭空握在手中,老人没有任何停留,在女子的剑尖离他三寸之处,他伸出左手,猛然间好似手掌之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灰色气旋,剑尖就在手掌前方三寸之地,动弹不得。
“竟也敢偷袭于我,你必须死!”张怀德一声忿怒的斥责之后,随即沧海剑就要向青儿刺去,这个时候,一道依旧口中鲜血不止的身影飞身而来,他本想一剑镗开张怀德手中之剑,随即立刻带女子离开,不成想修罗剑竟是生生被老人手中冲满劲气的沧海剑剑身直接崩断了去,与此同时,老人一剑即将刺入女子胸前,梅书桐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扯过女子胳膊转身就要离去,却不想身体之上再次传来一股剧痛,此时的青儿也已嘴角血流不止,梅书桐不断艰难的用手去为她擦拭着,可是越擦越多,男子禁不住心疼,竟是双眼垂泪、哭出声来。张怀德一剑穿过了梅书桐的胸膛,梅书桐本该想要一把将女子推开,却不料那一瞬间已是毫无气力,他只能咬碎钢牙,眼瞅着自己胸口露出的剑刃无情的刺入了青儿的胸口一剑杀两人!他的脸上还是那般毫无动容之色,收手抽剑,两道身影就这样一起坠落地面。老人一甩剑身之上的血迹,不禁感慨一声:“好剑!”
“桐哥、你怎么怎么这么傻?你为为什么要这样我我想要要你活着!”女子在生命即将走完之际,她满眼怜爱而又心疼的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这个为了自己甘愿连性命都不顾及的人,罗青儿的心中再也没有了波浪,这一刻、她释怀了,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命运,而他就是她的归宿!梅书桐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冲着她微微一笑,随即撒手人寰。罗青儿悲恸至极,突然仰头大喊一声“不!”,喊声落下,人已归西。
“快将他们带下山去!”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人逐渐失去意识,纪天华赶紧命人给他们服下丹药,然后将他们护送下山。就在人们忙碌着救人的时候,张怀德再次出言道:“刀留下来吧!”于是他右手高举,等再次握下手掌之时,凤鸣刀也已到了他的手中。刀剑固然珍贵,可现如今性命更为重要。
一道身形飞跃而来,风雷剑身雷弧跳跃;又是一道身形凌空而来,雁翎刀刃寒光涌动;一个接一个的人影,再次将张怀德围在其中。张怀德一手握刀、一手执剑,他细细打量着这一群老家伙,不禁心内一阵快意。
“苟延残喘之辈,不好好躲起来苟活、难道只有一死你们才甘心吗?”张怀德呵斥之后,无人搭话。他却也不急,再次开口道:“剑尊、刀尊,还有什么江湖之中的狗屁豪杰英雄,在老朽看来,如同草芥!”张怀德似乎还有话要讲,李伯言率先三把飞刀直扑他的眉心、喉咙与心口,速度之快非比寻常。要说起飞刀门的门主李秀、李伯严,那也是江湖之中响当当的人物,一手飞刀更是出神入化,想当年独自一人凭借着腰间18把紫鳞刀,愣是将气焰嚣张、号称一百零八位神煞的荒漠马匪连根拔起,事后这一百零八个身手不凡的神煞,竟是无一活口,边陲小镇上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而他,却只是扶衣上马,独自离开。
“找死!”张怀德气急,顿时一挥袖跑,那三把飞刀硬生生被他止住前进的势头,旋即抬起右手一掌拍出,强横的掌力直接是将那三把仿佛凝固在半空的飞刀瞬间打了回去。三把飞刀在受力之后还没来得及调转刀身,便已深深打入了李伯严的身体之上,再看李伯严,那依旧不可置信的眼神,到死都还不敢相信、这世间竟还有这般将飞刀随意击出,根本不在乎是否是刀尖朝前还是刀尾朝前。或许即便是随意一颗石头、一根树枝也会是同样的效果吧!李伯严终归是命丧当场,死不瞑目。
“我们之间的距离,何止沟壑?实乃天地云泥之别,你们还不明白吗?”张怀德敛起衣袖,转过身去,继续道:“你们下山逃命去吧!”随即转身就要离去。
“累累血债,怎可在你嘴里说得这般从容?”蒋玉良大声呵斥一声,一把鬼头大高高举起,周正见状,提起斩魔刀,一并飞身而上,朝着那背过身去的张怀德举刀便砍。二人身后,人群之中一阵骚动,紧接着也是陆陆续续好几百人之众,各拿武器追随着二人的步伐,一起杀向张怀德!
“兄弟们,我们使用车轮战,就算杀不了他,累也会把他累死!跟我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后方又有人紧跟着往前冲去。萧煜此时无言、纪天华伸手想要拦阻,但眼下这局势,已然是脱离了掌控。
“还真是浮游撼树、自不量力。既然想死,老朽就成全你们!”张怀德半转身形,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杀意。他站定身形,眼看着最先奔他杀来的周正、蒋玉良二人,老人双手高举,对着空中尚有丈许距离的二人身形,轻轻用手一抓,然后嘴中说了句:“爆”,可怜二人的身体,就那般怪异的在空中、爆起两团血雾,半点尸骨都没留下!这一幕被许多人都看在眼中,有的杀红了眼也不管这些,就是挥舞着刀剑拼了命的往前冲,随后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葬身在这魔山山顶之处。也有些胆小之人,见此一幕,好似遇见幽冥恶鬼一般,直接是扔下兵器尖叫着往山下跑开了去。如此一来,原本两千余众,到了这会,还能有七八百人站在这里!张怀德每次一掌拍出,总会有七八个乃至十几个人命丧当场,而他的周身三尺之内没有人能够再往前半步。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英雄成片成片的惨死当场,萧煜终于是清醒了。他和纪天华对视一眼,然后手中风雷剑一道强大的剑光激射而出,终于是换来了片刻的安宁。
“各路英雄、各位朋友,兄弟们!我们如今非是他的敌手,不必再苦苦挣扎、枉断了自家性命。老夫之意,还请你等立刻下山离去,这一战就到这里吧!”萧煜说话之间言语动情,其实到了这会,大家心中也都或多或少有了退意,再加上前边那张怀德神鬼莫测的手段,总不能为了面子而丢掉性命吧。于是在几位领头之人的两番推辞之下,最终还是拗不过态度坚决的萧、纪二人,最后只能是出于无奈、一众人等纷纷退出战圈,然后将各位受伤的、惨死的兄弟们的遗体都尽可能多的往山下带去,实在带不走的,就地掩埋。到了现在,诺大个山顶,月光如水一般,照射着三人的身形。
“萧老弟倒是实相,事已如此,老朽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你二位也就此离去吧!”老人说完,刚要转身,却听见萧煜答言道:“之所以劝他们离去,是不想今夜这里有太多的人死去。可是事到如今,这里的血终究是流了太多,所以我和纪老,也打算拼死一战、领教高招!”萧煜刚说完,纪老补充道:“希望张大执事能给我们两个老头一次机会!”
“哦?看来二位还是心有不甘,难不成真的想要死在老朽手下吗?”张怀德的言语到了这会明显平和了许多,许是杀了太多的人,那一腔原本满是无情和疯狂的杀意,现在也是收敛了许多。不过平静归平静,好似天人看蝼蚁的那种鄙夷却是丝毫未减。
“我们二人若是不敌甘当一死,技不如人无可厚非。但是手中的这一对刀剑,总归还是要亮上一亮,不然也对不住这漫山遍野的血迹!”纪天华答言之时,默默地抽出了那把绝世雁翎刀,萧煜的风雷剑、此刻也是隐隐的颤动着。
“若不是少了些灵气,二位手中的刀剑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上品!”张怀德瞥了他们二人一眼,缓缓的回应道。
“多谢张大执事的抬爱!但总归是一对兵器、是兵器自然是要见血的”萧煜沉沉的言语道。
“那好,我便收了神通,就陪你二人走上一走!”张怀德不再废话,双手反掌往下一沉,周边的气机顿时消失不见,萧煜和纪老瞬间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二人此时彼此微一点头,然后两道身形疾速往前奔去,一刀一剑,这就要大战张怀德。
收敛起全身气机的张怀德,晃动着双掌,整个人的身形游走在这一刀一剑的光影之中。虽然几近古稀之年,可那一招一式却是异常的洒脱和从容。大约走了二十余个回合,萧煜一剑直刺张怀德后心,张怀德反手一掌挡开,与此同时,纪天华一刀直取前胸,张怀德又是一掌震开刀身。“就到这里吧!”老人脸上的一点耐心,似乎在这一刻就要消失殆尽了。二位闻言却不答话,一刀一剑依旧招招搏命一般,对于老人的话丝毫不在意。老人心中暗探一声,旋即双掌之上黑雾顿起。纪天华一刀走空之后,正准备反手抽身再来一刀,却不想浩瀚的掌力一掌就要拍在他的肩上,萧煜眼看不妙,急忙纵身挥剑,可是高高举起的风雷剑却是再也未曾往下半分。萧煜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气息顿时萎靡,纪天华刚一把抱住往下跌落的萧煜,又是一道厚重的掌印,狠狠的落在了他的后背心口之上。萧煜本就气息不稳、加之悲伤过度,这强大的一掌直接让他还没等落地便已失去生机;纪天华也不轻松,一掌之后全身像散了架一般,体内的气机也是溃散一空。二人的身体最终还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张怀德已然负手离去,只剩下身死的萧煜和那口中鲜血狂喷不止、行将大去的纪天华。
夏日的夜晚,山顶上的一丝丝清风才让人感觉到了一丝的惬意,月光轻薄、撒了满地。不远处,一剑一刀就那样插在地上,旁边二人皆已魂归异世。两位成名已久的刀剑尊者,就这样死于魔山之顶。青山无恙、川野亦无恙,只是这人最终还是去了。血染的青山,任凭日后的风吹雨淋,也依旧抹不去往日的这一段悲戚。
一个神秘空间的洞穴之中,一个年轻人赤裸着上身正在悉心修习着仙人的功法,突然之间,年轻人眉头一紧,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从口中喷了出来,周身上下连日来不断积攒的气机,一泻千里!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