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撮黑发垂到她的脸颊,更显她的苍白透明。
“打第一眼我见到你就讨厌,巴不得将你从我眼前抹去,为什么?”连他自己都猜不透啊。一见到她,内心就起了强烈的厌恶感。“好可惜哪,现在闻人庄上下都在谣传,一个不速之客迷恋上闻人舅爷,可惜庄主属意世交之女。”
他轻笑,充满得意,指腹忍不住再度戳着她的脸皮。
“庄里有什么秘密逃得过我的眼?你以为为什么我没跟着一群江湖笨蛋抢令牌?那令牌是另有玄机,你这蠢蛋,闻人剑命曾经就在你的掌心里,可惜啊,你连令牌的意义都不明白就交了出去……也好,总比知道了却无福消受好。”
戳到她的脸颊通红无比,他满意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唇上笑痕有些淡,平常连眉毛都会笑的,如今额面微皱,有点痛苦的样儿。
梦到牛头马面了?也该是时候了。
“闻人不迫要为你心目中的蓝天公子比武招亲。那结亲令牌共计二十面,分由二十个人送往江湖中有女儿的武林世家,静玉山庄已持结亲令牌来了。我猜啊,那闵总管必定还来不及送到,就遭莫名惨死。人人都以为闻人不迫重金悬赏,是因令牌有鬼,哪猜得到他是怕为自己挑错了舅娘。好可惜哪,李聚笑。”愈来愈想开怀大笑,可又怕被经过的人发现,他只能隐忍。“你,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它日我若还记得你这号小人物,我会在那擂台前,拎着你的牌位,让你瞧瞧闻人剑命的妻子生得如何模样……”话未完,突然见她猛地张开眼。
李易欢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目定口呆。
“就是你!”她突然勒住他的衣领。
“你……”
“是不是你老戳我的脸,戳得我连场美梦都来不及作完!”
“好痛喔,戳到连牙都痛起来了!咦,对了,你是谁啊?”
“……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你会记不得我是谁?”
李聚笑闻言,愣了下,暗暗观察他的脸。
“嗯……有点眼熟……”她很含蓄地说。
他眯眼,顿觉双手好痒。她装傻装得太彻底了点吧?如果说他是路上随便一抓就有的路人长相,他无话可说,但他的肤色很明显透露出他非中原人士,她的眼界能有多大?最多也只看过一个异族少年而已吧!
“方才你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她讶问。
他暗暗吸口气:“你昏迷了这么久……”怎会再清醒过来?她的样子绝不像回光反照,还是,有人为她解了毒?
“我睡了很久吗?”难怪浑身骨头好酸,好想伸懒腰。“我喝醉了就是这样,有一回我偷喝了我大师父的酒,结果睡了三、四天,从此我师父再也不准我碰。对了,我睡了几天?”
她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看见他黝黑的额面出现暴裂的青筋。
忽然问,他冲动地伸出双臂,掐住她的脖子,失控骂道: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我掐死你——”就不信你死不了!
“哇,哇——死人了!会死人的!”她惨叫。
就是要你死啊!差点脱口而出。他的双眼暴凸死瞪她的笑脸,紧紧咬住牙根,喘了好几口大气,才慢吞吞松开那双很想暴行的双手。
“你……原来是喝醉了啊。睡了三天,一定很渴了吧?我帮你倒杯水。”他极力放轻声音,倒水时背对着她,手指拨了拨,微不可见的粉末立刻融于茶水之中。
世上只有他不想害的人,绝没他害不死的人!
李聚笑目不转睛地瞧他,浅笑道:
“你笑起来真有点阴险呢。”
“姐姐,我才十五岁,只是个孩子。”他强调:“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天真活泼表情多变是自然,是你多想了。”
“也是,你不说,我也实在看不出你才十五而已。”她笑眯眯道。
“……”忍气吞声亲眼目睹她饮下茶水,他笑了,神态轻松地坐在床缘,柔声说:“姐姐,我娘啊,曾经告诉我,这世上有三种人,第一种人是有运气,而没有实力者;第二种有实力,而没有运气;第三种则是运气与实力兼俱者。通常第三种人极为少数,这种人多为上位者,好比闻人不迫。我娘还说,倘若有一天我遇上了这三种人,我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而现在,我的确明白该如何做了。”他微笑着,心情太好。
李聚笑想要掀被又忍下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