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恐怕没有援军了,我们是不是该赶在完全天黑前下山?至少要下到半山腰才行,山顶上太冷了,大家都扛不住……”李鹊拍马前来。
“不应该……”李鹜站在悬崖前一动不动,对李鹊的声音视若未闻,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李鹊顿了顿,干脆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鹜身边。
他顺着李鹜的视线往外看去,城镇的面貌在日月交替的昏暗里若隐若现。
此刻,联军应该已经发起反攻了。
“大哥,我们……”李鹊欲言又止。
李鹜死死盯着远处的山林,重新回忆起虎跳峡附近的地图。
他在其中寻找着遗失的一环。
有什么,既能打击联军,又能拔除李恰这个刺头的方法?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心中的地图快速扩大,继续扩大,直到——
一道灵光如惊雷撕破脑海里的迷雾。
李鹜猛地变了脸色。
“不好!”
“大哥,怎么了……”
李鹊话音未落,沉重的雷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停留在虎跳峡上的士兵们不约而同抬头看去。可头顶万里如云,风平浪静,哪里有雷?
雷声来自地面。
轰隆隆的声音翻江倒海,虎跳峡在地底深处传来的雷鸣声中战栗。
有士兵接二连三惊慌失措跪倒在地。
李鹜和李鹊依然站在悬崖前,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眨眼。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俯冲而下的银带,转瞬吞噬了先前还有灯火闪耀的城镇。
只是一眼的工夫,城镇化身汪洋,灯火和屋檐一齐淹没在波浪之下。
虎跳峡上刮起了风。
从寂静的虎跳峡,再刮向寂静的黑暗。
……
“决堤了!快跑——”
叫喊的士兵话没说完,就被奔涌而来的水流一口吞噬。
小猢咬紧牙关,死死抓着一棵大半身子都埋在水面下的树,一会功夫,滚滚水浪就从她身边带走了两个辽军,一个燕军。
决堤的水流不分敌我,一视同仁地卷走目之所及的所有生命。
天已经黑了,这原本是计划里的反攻时刻。
突如其来的大水冲过战场,带着水草腥臭的波浪淹没了金色的农田,盖过两方人马的头颅,掀过商州高耸的城门,势不可挡地向着更远处奔腾而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去想原因之前,呼吸就已掐断在摇晃的水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