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广身亡的那条路,直通襄阳。他似乎是想要最快速度赶回襄阳,才会连夜赶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急着赶回襄阳?黄金广生前已经受伤,伤处被人妥当包扎过,可是镇上却无一人承认曾为黄金广治伤。”
“他这种人,受伤比吃饭还容易,说不定是他自己上药包扎的。”
范为摆了摆手,说,“你说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疑点。”
“还有一处蹊跷,黄金广新娶的那房小妾。刚过门夫君就死了,黄金广的正妻嫌她克死了丈夫,将她净身赶出家门。一个女子遇此噩耗,理应伤心欲绝,可我今日见到她收拾东西回乡,却并未如此,非但没有伤心之色,反倒眉飞色舞,像是遇到什么喜事一般。”
范为不屑道:“世间女子多薄情,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生伴死随的?”
“范大人……”方庭之忍不住道:“黄金广的确微不足道,但幕后之人明知黄金广和襄州的关系依然痛下杀手,甚至胆大包天伪装出匪患蔽人视听,实在是过于嚣张。若我们不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恐怕还会有宵小敢于挑战我襄州的威严。”
“行了,你要是实在疑心,便放手去查。一个黄金广罢了,还不值得我为此费心。”
范为顿了顿,说,“虾粥你真的不吃?”
方庭之:“……”
带着肚皮里盛情难却的一碗虾粥离开范府后,方庭之立即叫来手下。
“朱氏出城没有?”
手下一脸茫然:“方同知,你问的哪个朱氏?”
“黄金广新娶的那个。”
“啊,她啊。同知去见知府大人的时候,她就通关了。现下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方庭之脸色一沉,掷地有声道:“牵马来!”
……
“娘子,这襄阳就是不一样,连路都比我们鱼头县的好上不少。这车走在上面,竟然一点都不抖,不像我们出县的那条路,坑坑洼洼不说,路还窄,坐车从上面经过,难受死了!”
朱氏倚在软榻上,手里懒懒地摇着一柄团扇,颇有同感道:
“可不是么……鱼头县哪有这么好的东西,你看看这扇面,绣工竟比金银楼的还好。”
“娘子,我们真要离开襄阳吗?”
小丫鬟怯生生道。
“你当我想离开吗?我们要是留在襄阳,迟早会被那恶婆娘生吞……反正我们现在有银子了,先会去避避风头,等——啊!”
朱氏和小丫鬟一齐发出惊呼,马车毫无征兆地强烈一晃,接着完全停了下来。
“你怎么驾车的呢,没长眼啊!”
小丫鬟推开车门,泼辣大骂。
“不是小的……是……是……”车夫一脸为难。
“是我拦了你们的车。”
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车后传来,朱氏推开了车窗,愕然发现竟有四五匹骏马载着男子停在车旁。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夹着马肚走了出来,向着车里的朱氏拱了拱手,息怒不辨道:
“朱氏,你相公死得蹊跷,本官心里有几个疑问,只能劳烦你跟本官走一趟了。”
朱氏面色一白:“大人,奴家什么也不知道啊……”
方庭之面无表情,挥手道: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