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这么近,李抱玉自是察觉到了,她目光柔和,轻轻开口:“如果你必然要做梁家的人,那我就做我的玉庄主好了。无论梁家的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医师,”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彩,口气转为戏谑,“也永远是我的一侍。”
“庄主……”梁素衣面色潮红,尴尬地推开李抱玉——这人就是喜欢把气氛搞得不伦不类。
门外一直在监听的黑衣女子嘴角勾起——这两个家伙,那么重要的金缕玉衣就在床上,居然视若无睹,径自谈情说爱,莫非是主人高看了这什么庄主?
“庄主,这金缕玉衣……”梁素衣语气已恢复平稳冷淡。
“在床上。”李抱玉看都不看一眼,淡淡道。
“庄主不看看?”梁素衣一副谈公事的口吻。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及我们素衣好看。”说着有凑近梁素衣。
“庄主!”梁素衣语中有着压抑的怒气。
“呵呵。”李抱玉坐了下来,眼睛含笑扫过紧闭的门扉,略带揶揄地开口,“我们发现什么都不是我们的啊。你没听过隔墙有耳吗?”
“我知道。”梁素衣淡淡道——他的听觉一向很敏锐。
门外黑衣女子以手抚额,自嘲地勾起嘴角——感情他们都知道。
“你真的不想看看?”梁素衣不知是真的对金缕玉衣感兴趣还是只是想转移李抱玉是注意力。
李抱玉径自走到床前,拿起金缕玉衣,将之平铺到桌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梁素衣:“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梁素衣面色一僵,欲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貌似柔顺地躺到床内侧,和衣而卧。说是貌似柔顺,只因他面上冷冷淡淡,殊是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
李抱玉目中光华闪动,同样什么也没说,和衣在外侧躺下。
故意面对着梁素衣,将自己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脸上。望着梁素衣如羽扇般长长的睫毛,李抱玉有心底暗笑——她就是这么恶劣,怎么样?
梁素衣果然颇为不自在地身体僵直,却又不敢翻身,似乎是怕不小心碰到李抱玉,只能一动不动,身体紧绷似弓弦。
李抱玉轻轻叹了口气,闭起眼,身体贴近梁素衣,手环上他的腰,将脸依偎在他怀里,却仅仅是轻柔的拥抱和依偎,不带一点情欲。
梁素衣颤了一下,却是没有挣扎,紧绷的身体却完全没有放松。
李抱玉轻叹:“素衣,遵从自己的心就这么难吗?”知道此时的梁素衣不会说实话,李抱玉也没有期待答案,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在敌人的地盘,李抱玉像是丝毫没有危机意识般很快追入梦乡。
许久,房中寂静,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伫立在门外的黑衣女子嘴角勾起,那笑容似讥嘲,又似羡慕,终于悄无声息地离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连洒落在房中的月光似乎也停止了流淌,床上却有个人睁开了双眸,眸色黑亮,在月的清辉中清晰地映照出面前之人的睡容。如此清澈的双眸,怎么可能什么也看不到?他凝视着怀中的李抱玉,轻扯嘴角,嗓音苦涩暗哑:“很难……”语声轻得仿佛要融化在月光里。
李抱玉犹自酣睡,丝毫没有发觉梁素衣的异样。
只是瞬间,梁素衣就又闭上了眼,唇畔弧度依然苦涩——就让他再自欺欺人些时日吧!只因这眼睛若是好了,他也就不得不背负起梁家家主的责任和义务。
只道是可以瞒过所有人的梁素衣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绝无仅有的一次睁眼已经落入了一个红衣人的眼中,在他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涟漪。
楚流辉因为担心二人安危尾随至此,一直伏在窗下,不敢有丝毫大意,未料,透过开启的窗户竟然看到了这一幕。方才,明月的光彩直直射入那人的眼眸,他确定,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梁素衣对此一无所觉。终于因为沉睡而渐渐放松了身体,唇畔的苦笑却一直没有褪去。
第二日一早,豹衣女就唤醒了两人。
梳洗完毕后,梁素衣留在了房中,只有李抱玉一人与豹衣女面对面。
“怎么,姐姐你就这么迫切地想见到我吗?”见豹衣女似笑非笑,李抱玉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打趣道。
豹衣女酒不离手,饮了一口才道:“不是我迫不及待,而是有件事迫不及待地想要你聆听。只是你愿不愿意听,我就不得而知了。”她似乎颇为期待见到李抱玉失色的样子,嘴角笑意扩大,“凤后病了。”
“哦?”李抱玉眉一挑,假装平静,心下却是大惊。
“凤匀国一直在凤后和国姑两方势力牵制下维持微妙平衡,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凤后一病,国姑独揽朝政,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却知道你们那李姓国姑和我国主战的皇族有密切联系。”豹衣女状似善意地提醒,“也就是说,你我不想见到的局面有可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