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抗不了母亲,又不愿对娘娘下手……”杜永似回想起了什么,渐渐出了神,眼睛里满是心疼,“几乎,夜夜不能成眠。”
突然。
陆蓁回想起了与瑞宁醉酒的那夜,她怀着自己读不懂的歉疚,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说她下不了手。
“杜太医到底想说什么,瑞宁与我之间的事,该是和太医没有关系。”她突然对眼前人有了一丝惧意,她不知道瑞宁和杜永到底亲密到了什么地步,关于自己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下官只是想说,娘娘既然之前有心拂照,为何不能再帮她一次。”本来,如果瑞宁今日不来找陆蓁,他也打算冒险来求,毕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如此受折磨。
陆蓁看着杜永眼中的挣扎,反倒微微一笑,“本宫帮不帮她,与杜太医何干?”
杜永呼吸一滞,他知道,陆蓁在逼他承认。但如果他今日坦白,从此自己在她面前便落了下风,无论做什么,都要受她钳制。
“下官……”他迟疑片刻,终是垂下双眼,妥协道:“下官承诺过她,今生今世,一定会全心全意的护她平安。”
“你放肆!”
陆蓁突然大声呵斥,抬手指着他,连指尖都在颤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伪装,还是真的在生气。杜永的回答她本早就预料到了,但是为何,在听到的那一瞬,还会心绪翻涌颠覆,如此不受控。
今生今世——
呵,都是鬼话……
“保住那个孩子,娘娘能够做到,不是么?”杜永却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后宫生存艰难,新晋的秀女更该如此,但在下官看来,娘娘却是得心应手的很。”
“什么?”陆蓁嘴角下意识的讽刺一撇,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娘娘并不是不能成孕。”
陆蓁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眸色一沉。
“下官替娘娘搭过两次脉,虽然体寒气虚的确会对成孕有所影响,但远远没有娘娘‘认为的’那么严重,只需稍稍调理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
杜永知道,如今后位悬空,第一个生出皇长子的嫔妃,便极有可能会执掌凤印。而后宫现在由敬太后和容浣全权把持,陆蓁这样的选择才最为明智。
“杜永。”陆蓁看着他,唇边泛起一抹冰冷的笑,“你在威胁本宫?”
杜永目色一黯,低下头去,“下官不敢,娘娘的秘密下官从不曾对人提起,连阿宁都不知晓。而且,下官可以向娘娘承诺发誓,将这个秘密一直带进棺材。”
说着,他将一袋被桑皮纸包裹着的药丸,双手奉到陆蓁跟前。
“这是避子丸。”
听到这里,陆蓁的神情渐渐恢复平淡。其实,杜永之前的威胁,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威胁,身体虚弱不能成孕是她说的,但她又不是太医,说的话怎么能当真。不过,这颗避子丸,倒是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但是——
陆蓁笑着摇了摇头,“杜太医未免想的太多,本宫原以为难以成孕,还伤心了很久。现在得知身体并无大碍,肯定要好好调养,以求为皇上怀的一儿半女,怎么会吃避子丸这种混药。杜太医也赶快收起来的好,要是被别人看到,本宫担心你小命不保。”
“娘娘!”陆蓁软硬不吃,杜永有些急了。
“不过——”陆蓁站起身,一边向内室走一边道:“瑞宁与本宫亲如手足,她既然怀了皇室血脉,本宫自然会好好照顾她。杜太医求与不求,都是一样的。”
“娘娘,下官——”惊喜来的太过突然,杜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跟本宫来吧,正好瑞宁的丫鬟也来了,你当着她的面把瑞宁的情况再好好说一遍。”
“是。”杜永虽然不明白陆蓁为何要多此一举,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答应了下来。
恩归,小还,还有一个得知瑞宁在蕴华宫而匆匆赶来的小丫鬟绿珠,三个人站在床边,看杜永替瑞宁再次把脉,探过口舌之后,终于确定下来是怀孕,一时都欢喜起来。
“娘娘,我还没见过小婴儿呢。”恩归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陆蓁的意料,不过,好像是一直以来她对恩归的要求太高了。虽然她长了自己五岁,但现在来看,也不过是个双十刚刚出头的姑娘。
杜永准备回太医院煎药,陆蓁明白安胎药不能假手于人,便点了点头,让他离开。但他在离开之前,却将避子丸的药包不着痕迹的塞到了瑞宁的软枕之下。
他知道,陆蓁看到了他的举动。
“娘娘,下官只是不慎遗失。”他走到陆蓁身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陆蓁没说什么,任他一个人躬身离开。
“怎么办?”欣喜之后,先慌神的是绿珠,“怎么办,美人怀了身孕这可是大事,是要奴婢去禀告皇上么?”
但她从没见过赵文烨,她一个人去,会被吓死的。
绿珠这么一问,恩归和小还也有所察觉,的确,陆蓁和杜太医的反应都有些平淡,妃子怀孕,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应该去回禀皇上和太后娘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