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仪开的门。黑色圆领对襟羊绒衫越发衬托出浑圆的脖颈和润洁的脸色。羊绒衫的胸前,绣了两朵红色的郁金香,被胸部鼓起的地方高高地托起,花枝被顶得弯曲,仿佛在风中摇曳一样,有了动感。
“快请进吧!”她笑悠悠地对陆天翔和小荷说,接过小荷手里拎的拜年礼物,“每次都要这么客套呀。”
屋里温暖洁净,壁灯光线柔和,没有开电视。陆天翔知道,他们家总是这样。周老师翻他的中国古籍书,或者练毛笔字。静仪总是捧一本外国小说在看,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屋里的音乐声开得不大,隐隐地回旋着。音乐声里携带着淡淡的茶叶清香。陆天翔仔细听了片刻音乐,是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
里面屋里传出周子展老师的声音:“是天翔和小荷来了,先坐吧。”
静仪打开客厅的大灯,朝里屋扭扭头,说:“又在写他的毛笔字呢。”
她叮叮当当地摆弄茶几上的茶具说:“接了你们的电话,我把茶具都准备好了。还有别人刚从台湾带来的高山茶,挺不错的,尝尝。”
玻璃电热水壶吱吱地泛起了水泡。静仪熟练地洗烫茶杯,操作那一套台湾陶作坊的精致茶具,转眼就把两杯飘散着白雾的茶水放在他们面前了。
“你的呢?”小荷问静仪。
“我晚上不能喝茶,睡眠不好。”
静仪说着,转身到她的房里去把台灯关上。陆天翔印象中,她跟周老师总是一人待一个房子。
“最近又在读什么书?”陆天翔问。
“没看什么新的。我都是瞎看呢!在大学中文系毕业生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静仪说着矜持地笑笑。
“用不着谦虚嘛!你都快成专家了。”陆天翔说,“我这些年成天给领导写那些狗屁材料,把人弄得跟那些材料一样枯燥乏味,还真没看过几本书,都快目不识丁了。”
“底子在嘛。”静仪说。
“什么底子呀!”
静仪说:“这下子不当那破秘书了才好呢。老周昨天还在那儿替你惋惜呢。我说有什么好留恋的,乏味死了!”
静仪又对小荷说:“这下子,天翔闲一点才好呢。把我们女同胞也解放一点。都是让你把天翔惯坏了,整天西装革履的,衣服上棱子都没有倒过。”
小荷抿着嘴嘻嘻地笑。
“哪有你养尊处优啊!”陆天翔也笑。
周老师从里屋出来边擦手边说:“静仪又在发表什么新见解?”
静仪说:“天翔,你得劝劝你老师。整天这么勤奋地练书法,要是一不小心真的成大书法家可就麻烦大了。”
周老师呵呵笑着说:“静仪老是不支持我练字。没事嘛,再干啥去?”
“我觉得整天把那些字写过来写过去有什么意思?你说电视剧没意思吧,躺在沙发上听听音乐多好。”
“静仪你还别说,周老师学养好,字写得比长宁那帮书法家的字有味道多了。”陆天翔说。
“照你这么说,还真的一不小心就会成了书法家?就像王朔说他一不小心会写一部《红楼梦》出来。”静仪继续调侃。
“呵呵,静仪是不知道写字是一种静心养气的手段。”周老师坐在陆天翔跟前说。
沈静仪这才认真地说了一句:“你不看视力一个劲儿下降,还写字呢!”
“那是你没尝到练字的甜头。真正静下心来写一阵子,确实有一种物我两忘的感觉。总比你成天啃那些外国小说省心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