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太原,自从宋初焚毁之时。新建的太原城,城小民寡,不利于藩镇割据,也不利于防御外敌,可即便是如此;太原被围困,失去外界援助,也是足足有一年时间才破城。而汴梁处在中原腹心,处在平原地带,一旦被断去漕运,守城必然艰难。长久围困之下,汴梁必破!可是襄阳不同,襄阳经过了陛下半年之久的修建,城池坚固,士卒精锐。又依靠着山河险固,根本不可能攻破!”
王舞月看来。这些都是最为浅显的道理。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赵朴心中有些焦躁、不安,缺乏明显的自信,才一次次向她求证而已。
“真的如此吗?”
赵朴似乎在询问王舞月,又似乎在自问。
王舞月道:“陛下,不要胡思乱想了。只要我军不犯致命的错误,只要不是贸然出击。金军根本没有一丝的机会!”
赵朴点点头,心中暗自道,他还不是一个老辣的君王,还是有些稚嫩。平时间在大臣们前面,可以伪装自信,伪装胜券在握;可是在背地里,他心灵脆弱至极,缺乏自信,没有一点指挥若定的风采。
“陛下,天色不早了……”
王舞月脸色微微发红,言语中欲说还休。
赵朴心中已经明白了,起身离去,向卧室内走去。
王舞月娴淑帮肖丞脱下铠甲,挂在木架子上,白皙的俏脸上不由爬上淡淡的红晕,青涩之中带着妩媚,眼睛中闪动着春意。
“陛下,不必太过忧心,只要我军稳扎稳打,不要贸然出击,金军便没有一丝机会。要破襄阳,必然要击败水师,只是金军那些旱鸭子,那里懂得水战。曹操当年八十万大军下江南时,至少还有还有水师;可是金军攻打襄阳,却没有水师,仅仅是靠着铁骑,想要席卷襄阳,这不可能?”王舞月轻轻解开衣裳,劝慰道。
“嗯!希望如此吧!”赵朴点点头。
实际上,思考了许久之后,赵朴也找不到一丝襄阳城破的可能。只是战略上的优势,未必能能转化为实际的胜势。
“陛下,长夜漫漫,咱们不说这个,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王舞月笑道。
赵朴点点头,焦躁不安的心,惶恐不安的心,需要一些事情转移注意力,舒缓心境。
不久之后,卧室中便响起了清婉的喘息声,这注定是一个悱恻难眠的长夜。
………………
次日,当赵朴醒来是,看着身边的佳人,心情陡然的好了许多。
恍然间,赵朴有些明白,为何皇帝都喜欢沉湎与美色,这固然是皇权至高无上,有着抢夺天下美女的本钱;也是舒缓紧张情绪,舒缓压抑心理的一种方式。
皇帝,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挑战性过大,体会成功感最难,体会到的挫折感却最多,能“混”一生,不犯错误就不错了,想要当明君、圣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圣君不过十数名,而庸主、昏君、暴君则比比皆是,占到百分之九十还多。
皇帝是天下最自由的人,因为他的权力没有任何限制;皇帝又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人,同样因为他的权力没有边界。权力在手中,不能轻易放弃,放弃就是悲惨无比,想一想历史上太上皇的悲剧命运,就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天下的精英们在日夜垂涎、掂量、窥测、谋划着算计着皇帝。而皇帝要战战兢兢,与各个精英们斗智斗勇,一分一秒也不能松懈。
天下人是皇帝的奴隶,而皇帝是权力的奴隶。
没办法?当权力的奴隶,也胜过当死人!
长期的焦虑,让皇帝们神经常年高度紧张,甚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呈现某种精神分裂病,变态行为,荒唐行为,比比皆是。南北朝时期宋朝,前废帝刘子业,得了性狂躁病;后废帝刘昱得了杀人焦躁病;北魏道武帝拓跋患,是焦躁抑郁症;北齐文宣帝高洋,是性泛滥病。
而北齐后主高纬爱当乞丐,齐废帝东昏侯萧宝卷捕老鼠、睡懒觉、驱百姓,明代万历皇帝的二十年不上朝,洪武皇帝的滥杀功臣,嘉靖皇帝的偏执,天启皇帝的沉溺于木匠活儿,等等,都算是得了心理疾病。
总之,皇帝压力太大了,都是心理亚健康,一个不慎,可能就是人格分裂症。
运气好的,逃避在后宫中,用酒色麻痹自己;运气差的,则是是杀大臣、**,或是做其他变态事情。
而在皇帝中,唯有一个人心理健康,那就是刘邦,因为他是无赖,无赖是不会产生心理疾病。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有些忙碌,似乎隐约间,我也得了心理疾病,需要适当治疗——不然成了精神分裂症,那可就不妙了!”赵朴暗自检讨着,反思着这段时间的经历,暗自惊讶,不知不觉中,他也陷入了心理亚健康状态。
所幸,发觉的早,没有酿成大祸。
这时,赵朴隐约间又明白了,为何历代皇帝不是信仰道教,就是佛教。不论是多么残暴的暴君,多么变态的昏君,对待道教、佛教,都极为恭敬。
因为,这个时代可没有心理医生,而佛教的大师、道教的天师,往往就是最好的心理医生。
隐约间,他们可以治疗皇帝的心理疾病!
“陛下,起床了!”这时,王舞月走了进来。
“起床了!”赵朴爽朗的一笑,“新一天,新的气象,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