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书香门谢氏三娘
&esp;&esp;001谢氏三娘
&esp;&esp;北魏元和三年,一场罕见的大雪席卷了南部三州。因为渭河冻结,南地而来的商客倦旅只能徘徊在渭河北岸的都灵城,稍作停歇。
&esp;&esp;这雪足足下了有半月。
&esp;&esp;屋漏偏逢连夜雨。过了晌午,天不但没有放晴,反而愈加阴沉了。铅灰色的乌云有如实质般压在头顶,不久,远远的廊巷下垂下一串珍珠似的的雨帘。
&esp;&esp;“滴答”一声,阿大妩姜
&esp;&esp;002阿大妩姜
&esp;&esp;暮色四合,明灯四起。耿寿妪入了堂内,挥手摒退了下人,躬身对谢崔氏道:“太夫人,奴婢有事禀告。”
&esp;&esp;谢崔氏见她神情如此郑重,扶了椅塌的靠手,微微起了起身:“讲。”
&esp;&esp;耿寿妪言简意赅地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蹙眉道:“照理说,奴婢不应该僭越,但是三娘子代表的是谢家,是谢家嫡亲的贵女,这是打谢家的脸,传到外面要遭人话柄的。她也实在可怜,这么大人了,连学堂都没去过,咱们家最小的庶出的十四娘都会诵读《诗经》了。”
&esp;&esp;谢崔氏皱了皱眉:“王氏没让她上过学?”
&esp;&esp;耿寿妪低眉敛目,恭顺道:“夫人要管理府内那么多事情,兴许是太忙了,忘了。”
&esp;&esp;谢崔氏一掌拍在矮几上:“我原本以为是三娘自己不要好,哪里想还有这些弯弯道道。她身为嫡母,心思竟如此狭隘。都来了大半年了,再忙也该想起来了,除非她根本没这个打算。自己的女儿言传身教,请的倒是最好的老师。也不想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三娘以后都不要出门了,不然,谢家的名声是不要了!为着寿宴那事,太原王家的郡太夫人已经嘲笑我多次了,好在那日来的人不多,且都是近亲,否则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esp;&esp;“太夫人不要动怒,一会儿奴婢去安排三娘子就学便是。”
&esp;&esp;“这事是我错怪三娘了,你稍后到管事的那里取些银钱,帮她添置些文房四宝。对了,丝竹管弦也不可少了。”想了想,又道,“把青鸾支去伺候她吧。”
&esp;&esp;“奴婢明白。”耿寿妪道。
&esp;&esp;月华如水,斜斜地钻进纱窗,在青石砖地面上倾泻了一地。翟妪怕她着凉,让人生了火炭,又帮她送来了汤婆子。
&esp;&esp;秋姜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暖意,扯了扯肩上的狐裘说:“翟妪,你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esp;&esp;“奴婢先服侍你梳洗了吧。”
&esp;&esp;秋姜一笑,也只得由着她。
&esp;&esp;两个小丫鬟送来了清水,她脱了狐裘,往那盆前一站,只见粼粼水波荡漾着渐渐平静了,倒映出来的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这副面孔还很稚嫩,但是已经长开了,看着有十三四岁了,五官很精致,眉梢眼角都是极为风流的,顾盼神飞,只是皮肤有些黝黑。她私下里翻开衣袖看过,衣服里的皮肤雪白无暇,只是露在外面的这样,应该是以前经常在外骑射的原因。她想了想,嘱咐翟妪去准备了一些东西。
&esp;&esp;“白芷、薏仁、青瓜?”翟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sp;&esp;“翟妪,你就去吧。”
&esp;&esp;美白,这可是顶顶要紧的事儿。
&esp;&esp;翟妪也没有多想,应了,回头就准备去了。
&esp;&esp;事实证明,这副身体的底子是非常不错的,这美白面膜敷了三天就有了成效。她想,和这些日子没晒太阳的关系可能更大,以后出行都让人准备伞。不过,这时候的伞没有遮阳功效,她就让翟妪找了涂料来涂黑,可能功效不显著,但是聊胜于无。
&esp;&esp;过了些日子,天气终于好转,出门也看不见风雪了。秋姜换了身月白色的深衣就出了门,带着贴身丫鬟锦书往后花园去了,路上看到荒芜的草地中隐隐冒出红色,不由驻足,看了会儿,回头问锦书:“大冬天,怎么还有花开?”
&esp;&esp;锦书往前一看,回头笑道:“三娘子,那不是花。”
&esp;&esp;“那是什么?”
&esp;&esp;锦书低眉柔声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执事阿婆说过,这是从西边的党项引进的,只有在冬天才盛开。”
&esp;&esp;秋姜奇道:“府里也没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