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后惊怒道:“出去……出去!”
“反正你要解药性,不是吗?我用手帮你解了就是。”
苍星垂向他逼近几步,眼看就要触到他,苍恕咬牙警告道:“苍星垂,别碰我!”
“叫我别碰你?”苍星垂哑声说,眼中透着凶狠疯狂的光,他分明在看着苍恕,可苍恕知道他没在看他,而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你答应过的事情,现在又出尔反尔吗?我今天偏就要碰!”
他又疯了,在这个要命的时候。
“你清醒一点,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苍恕一边说,一边伸手探向自己的乾坤袖,试图找点什么防具可以救出自己。
苍星垂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苍恕慢了一步,防具没拿出来,双手却被苍星垂一把擒住,牢牢地压在头顶上。
苍星垂单手制住他交叠的手腕,另一手向下探去。
“你不能……”苍恕狼狈地摇头挣扎,“苍星垂,嗯……你,你敢!”
“我敢。”苍星垂说。
·
正午的阳光照在京城东郊的树林里,也照在树林深处的树屋上。
昨夜这个小屋并不宁静,声响直至天光微亮才歇。这会儿,原本密封的树屋的一侧显出一个门形来,黑衣的魔尊推门而出,往城中飞去了。
苍星垂回来的时候,苍恕刚刚醒。
神不会深眠,他早上是因神志昏聩,失去了意识。
药性已解,苍恕坐在木床上,神色冷淡地看着刚回来的苍星垂。
苍星垂进门的动作一顿,而后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包来,避开了苍恕的眼神,恍若无事道:“我去了一趟药店,买了些凡人的伤药。今夜还会变回原身,趁白天治了吧。”
“嗯。”
“昨夜我特意震碎了锁,那个牢门今天应该不会锁住。不过以防万一,天黑前我们得先去确认一下。”
“嗯。”
“昨天走的时候你大概没注意,那牢笼上也有阴怨缠绕,很可能是你我这次变化的两个凡人。”
苍恕没接话,他放弃了维持神身,任由自己变回了那一身伤的凡人太子,然后拖过那一包伤药开始往伤处涂抹。
“那牢房既然和整个大狱相连,这次便要毁掉整个大狱才行吧?”
毁掉一国京都大狱动静太大,说不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关注到,与他们暗中调查以便日后清算的目的不符。苍星垂指望着苍恕会反驳他一句“如此太过打草惊蛇”,没想到苍恕仍旧一言不发,只顾着抹药。
药都上了一遍,苍恕又变回了他的神身,当着苍星垂的面把伤药全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那是……”我出钱买的,钱是我出力变的。
苍星垂看着苍恕的神色,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半晌又忍不住道:“你有话就直说,想要打一架也可以,我压制神力与你齐平和你打。”
听了这话,苍恕便直说了:“魔尊,神魔两界皆传,你的伴侣是你臆想出来的。”
苍星垂没想到他冒出这么一句来,还没回话,又听苍恕继续道:“但我越发相信,你并不全是胡说……你们如今还在一起吗?”
“当然。”苍星垂笃定地说,“我们从未分开过。”
“哦。”苍恕说,慢吞吞地躺在了木床上,翻身向里,暗自生气伤神。
“先别休息。”苍星垂走上前去,本想推他一下,可是想起昨晚,苍恕数次呜咽着说“别碰我”……他收回了手,站在床边犹豫良久,不知是解释给苍恕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昨晚把你当成他了……一时冲动冒犯了。”
慈悲神并未如往常一样宽和地接上一句“无妨”,苍恕的背影连动都没动,仿佛已经睡着了。
苍星垂是个重诺的人,昨天他们刚刚约定好,争吵要在天黑之前和好,这次怎么说都不是苍恕的责任……
他神色几度变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问道:“你想不想睡在仓鼠身上?”
睡仓鼠!苍恕躺在木床上纠结,他并不想接受苍星垂这别别扭扭的求和信号,可是以前苍星垂夜夜要睡在他身上,那肯定是很舒服吧……
“算了。”苍星垂见他没反应,转身准备离开小屋,让他一个人休息。
苍恕坐了起来,叫住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