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楠欢呼一声,更有些期待了,盼着窗户盯着那些飞机,目不转睛。
她的注意力不在这边,梁逢才开口对谭锐道:“裴总太破费了,其实坐普通的航班就可以。”
“你带着孩子,还是这样方便一点。”谭锐对他说,“裴总之前有特地叮嘱过的。”
“他自己不是也总是坐客机吗?”
“他不是全坐客机。”谭锐道,“裴家其实有一架湾流,但是裴总不爱跟他父亲打交道,也就没怎么用过。裴总因为公务太多,不一定能等公众航线,所以之前有一家私人飞机租赁公司初创时,裴总就入了股,后面又追投过两轮,有些股份,算是股东之一。这样平时用起来方便。前两天裴总去海南就是走的他们的商务包机服务。航线是早就申请好的,人员、维护等费用走公司分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贵。”
谭锐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私人飞机素来是一小撮人的奢侈品,像是湾流G550,购买价格6500万美金起,再加上各类人员费用、航线费用、飞机养护、燃油费、这种公务机或者叫做私人飞机一次起飞降落,费用在六位数以上。
即便是与别的乘客一同均摊,单人也要数万元。
他不知道裴文杰父亲的湾流是什么型号的,但是拥有这种私人飞机的,即便是在富人中也是极少数。
说句庸俗点的话——他知道裴文杰有钱,但是并不知道裴文杰这么有钱。
“那今天还有其他乘客吗?”梁逢问。
旁边来通知他们可以登机的接待员连忙回答:“还有一位唐先生,和二少也认识,已经送上飞机了。”
“飞机上的人是唐彦,做餐饮行业起家的。跟裴家是世交。他比较着急回帝都……”上飞机前,谭锐说,“而且他情况有点特殊。抱歉,本来是没有其他人的。”
摆渡车带着几个人抵达了远机位停靠的一架白色飞机前面。
等上了飞机,梁逢才明白他所说的特殊是什么意思。
空乘正折叠起一个轮椅,推入储物舱。
再远一点的地方,在他们之前上来的乘客,坐在柔软宽大的座位里,面前摆着一本平整摊开的书。
他穿着一套做工精致的黑色西装,整个人显得十分消瘦,颧骨很高,然而眼神锃亮锐利,从他们一上飞机就开始打量起了梁逢。
“唐总。”谭锐上前打招呼。
“这位是?”唐彦盯着梁逢,问。
“这位是梁逢先生。”谭锐说,“裴总的未婚夫。”
“哦?我记得裴叔叔不是在给他相亲吗?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未婚夫。”他略坐直了一些,瞥了一眼梁楠,“孩子都这么大了。”
梁楠在他的视线中往后缩了缩,被护在了梁逢身后。
“唐先生好。我和文杰是自由恋爱。孩子不是他的。”梁逢说。
“自由恋爱?”
“对。”
唐彦上下打量梁逢,过了片刻,他莫名笑了一声:“好有趣。”
说完这话,他便低下头去翻看自己手头的那本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不理睬几个人。
面对唐彦的时候,谭锐是紧绷的,这会儿唐彦不再咄咄逼人,他似乎松了口气,对梁逢说:“我们去后面套房。”
路过唐彦的时候,从桌子和沙发的缝隙里,梁逢瞥到了他的下半身,消瘦的膝盖既是盖在薄毯下,也显出嶙峋的模样,像是一株茁壮的松树一截枝干突兀地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