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下午等到晚上。
后来楠楠都困了:“爸爸,那个不爱吃饭的叔叔还没来吗?”
“没有。可能他还在忙吧。”
“他不乖。说好了今天来的。”
“是啊。还是楠楠乖一些。”梁逢失笑,给她盖上被子,亲了一下她鼻尖,“你早点睡,也许他明天就到了。”
楠楠打了个呵欠,抓着他的手趴在枕头上看着他。
于是梁逢坐在地毯上,侧头靠在床上陪她,过了一会儿他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腿和胳膊又麻又痛,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一瘸一拐地从梁楠的房间里出来,想起来锅子里保温的汤还没有收起来,又扶着墙去厨房,走到客餐厅的过道的时候,就听见大门锁开的声音。
回头去看。
一周没有见面的裴文杰正穿着薄风衣,背着那个黑色的背包,站在玄关,风尘仆仆。
“抱歉。”裴文杰先开了口,“三亚航空管制,飞机半夜才起飞。让你久等了。”
梁逢回神,走过去帮他把包放在了置物架上,又接过他的风衣挂起来,动作自然的好像之前已经千百次这么做过。
“你奔波一天,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我热着排骨汤,你洗脸洗手就能来吃饭。”
*
裴文杰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居家的背心短裤就迫不及待地推门出去,连头发都没擦干,湿答答的还在滴水。
走廊的尽头能看到餐厅橘色的暖灯已经亮了起来,有些隐约的香气飘过来,让屋子里有了温度。
也很好地驱散了他全身的疲惫。
为了能够早一天到家,他压缩了行程,今天几乎没有休息,再晚上抵达机场之前,甚至没有时间坐下来喝水。
在飞机上全程睡得昏天暗地,睁眼就在帝都机场滑行。
吃饭的话,一整天都没有过。
不……
他这一周都没有仔细关照过自己的肠胃,被抗议得难受了才进食,不是饿了绝对不会吞咽咀嚼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梁逢问他饿不饿。
他早就饥肠辘辘。
但是也许还能挨,比起他人生最糟糕的那些日子,这样的饥饿感算不上什么。
可……
开门的时候看梁逢的身影,他在夜色中,被落地窗揽入屋子里的霓虹灯光勾勒出朦胧的光晕。
那一刻他就觉得这样饥饿成了折磨,成了他扛不过去的难熬。
他走入餐厅。
梁逢刚麻利地切完案板上的茭白。
他身后的锅烧热了,下了热油,又切入葱姜蒜,待锅里响起滋啦的声音,这才把茭白放进去翻炒。
裴文杰在岛台旁的简易餐台上坐下来的时候,茭白已经翻熟了,倒了水进去闷着。
梁逢察觉他来了,手里动作不停,给他盛了米饭,又用汤碗装了一大碗莲藕排骨汤,撒上葱段,摆在他面前。
“秋天是吃莲藕的季节,特地用洪湖粉藕做的,楠楠下午连吃两碗,说好吃得很。你试试?”梁逢把筷子和汤勺递给他,说话间又去照顾茭白。
裴文杰没有犹豫,夹起藕来,咬了一口。
藕断丝连。
排骨的肉香融入了这块儿粉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