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散后,姜危桥走得最早,他似乎连车都没有,甚至没有大衣,穿着薄薄的粉红西装和条纹衬衫,就那么溜达出了裴家大门。
然后是诸位客人,也都先后告辞。
接着是裴文杰夫夫在安静中立场。
最后走的人是裴箐,她在楼下跟施俐莉聊了一会儿家常,在裴文杰从二楼下来后,上去看了一眼。
二楼的走廊里灯光暗淡,而那间书房里裴宏正在咳嗽,他边咳嗽边按铃。
“来人!给我拿药来!人呢?!”
因为剧烈的咳嗽,他整个人佝偻在椅子上,无力地喊着人。
这一刻,裴箐发现他真的老了,印象中那个高耸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他再也无法威胁她。
裴宏一直咳嗽着,很久都没有人来。
裴箐也没有上前。
她站了片刻,转身下了楼。
高畅在楼梯那里等她,多少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回事儿,上去这么久,还回家吗?”
裴箐瞥了他一眼,没有停顿直接往大门外走去。
高畅愣了一下,追了过去。可是裴箐走得很快,他在后面。
“裴箐你给我站住!”
直到裴箐在屋檐下等保安开车过来,高畅这才狼狈跟过来,气喘吁吁地瞪她:“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故意的是不是?!”
裴箐没有理他,这让高畅更感觉无趣,他吧嗒吧嗒嘴,在她身边站好。
“你说你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干什么呀?”然而高畅根本安静不了片刻,他忍不住又开始埋怨,“老头子不喜欢裴文杰和他男人,乌泱泱找了这么多人来打他脸。摆明了是鸿门宴你看不出来?”
“所以呢?”裴箐回头看他,“我应该跟着你们一起,给我弟弟难堪?”
“我说裴箐你是不是搞不清楚,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啊!”高畅声音拔高了,“你老子身体眼看着不好了,回头整个宏昕是要给裴文杰的。你呢,能剩下什么?你现在不弄他,他回头就弄你……等等,你该不会真的把他当弟弟吧。”
他乐不可支:“哈哈哈哈。一个情妇生的野种,你把他当亲弟弟?哈哈哈哈……果然你们女人就是感情充沛以至于短见,鼠目寸光。”
裴箐盯着他发癫,直到高畅自觉无趣地收了声。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他干咳两声问,“我说的不对吗?”
“你没有错。”裴箐道,“赌棍、混混、好色……我诧异自己怎么能够容忍你这种人渣多年。你说得相当对,大概就是因为我的感情充沛。”
保安把车开了过来,下车将钥匙交给她。
“箐总,您的车。”
她从保安手里接过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驶出了裴家大门。
高畅本来跟她一起来的。
如今裴箐根本没等他,把他一个人扔在了裴家大宅。
他傻眼了。
别说回家了,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他光走到高速都得一两个小时。
“你、你给我去找辆车。”他呆了一会儿,回头命令保安。
保安为难地看他:“高总,我就是个保安,去哪儿找车啊?您要车去跟施太太讲嘛。”
他怎么去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