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杰在电梯里,有些沮丧地想。
这甚至是一种循环,曾经的自己有多高高在上,如今就有多狼狈不堪。一败涂地之前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一切后果。
电梯一层层地停靠。
最终停在了六楼。
裴文杰甚至没有踏出电梯的力气。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那个特别大的房子里,且没有梁逢,便懒得去开门。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门“咔哒”开了。
梁楠冲了出来,一把扑进他怀里,把他冲得往后退了一步。
“叔叔!”
他抱住怀里的梁楠,诧异地看着穿着围裙站在玄关那里的梁逢,好半天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还是梁逢先开了口,微笑着对他说:“欢迎回家。”
这四个字和这个笑容像是有一种魔力。
暖流一瞬间就流入了他的心房,又顺着血液被代入了四肢,让他整个人都苏醒了过来。
“嗯。”裴文杰道,“我回来了。”
*
梁逢做了一桌子菜。
肉糟酿豆腐,炝炒牛肉,千张百合,山药焖南瓜,炖排骨,还煲了一锅汤,花旗参石斛菌菇汤。
汤底清澈,用料十足。
端上来的时候,就飘香四溢。
但是这一桌子菜,两大一小是吃不完的。梁逢平时都很节俭,做菜也都是刚刚好,鲜少这么隆重。
他解释:“你这几天肯定没睡好吃好,谭助理说去接。我想着给你补补,就在家里做饭。”
“这样,辛苦你了。”裴文杰说。
——谭锐这个人一肚子坏水,明明知道自己着急,竟然也不解释。回头扣他工资。
梁逢端菜,梁楠拿筷子和碗。
等菜都上了桌,裴文杰犹豫了一下:“我要不先洗漱吧,一会儿再吃。”
“先吃了再去嘛,我都饿了。”梁楠抓着他的手拉他坐下,“我也不嫌弃叔叔你。”
“是,先吃饭吧。”梁逢也劝他。
南风知我意
他犹豫了一下,也不客气,坐下来吃饭。
“还好吃吗?”梁逢轻声问他。
一如既往,裴文杰认真地品尝了每一种菜肴,朴实又诚恳地回答他:“很好吃。”
饭菜的香气,从他坐下的那一刻已经钻入他的鼻腔,勾起了无数美好的回忆。当饭菜进入口腔,滋味舌尖上溅开,每一分都让味蕾苏醒,食欲被勾起,消化道欢欣鼓舞地等待着时隔数日以来即将到来的一场丰盛的投喂。
于是进食不再是一种机械的营养摄取,不是一种生存的手段。
做饭的人和品尝饭菜的人,共同赋予了食物别的意义。
是带着温度的满足。
是无比欢愉的安心。
是一段律动,是一种用舌尖去感受的蜜语,是那种只属于他和他之间的无法被人知晓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