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素浅进来,木青起身将他让到主位上坐着,杨晓也起身将屋内的炭火生的更旺些。
对于万俟寒如今身在何处,三位管事之前都没有开口询问,就是担心素浅身体疲劳难以支撑,没想素浅稍事休息后便主动来寻她们。
素浅环视三人后,微微叹了口气,这才将从武林大会那日林中之事起,一直到他孤身下山后的种种事情都一一讲述。
直到素浅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书房内一片安静。片刻后,木青起身,走到书房的一处暗格里取出一个锦盒,交到素浅手中。
素浅接过,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他的紫竹箫,还有那个万俟寒从不离身的小布袋。素浅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紫竹箫,曾经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不断的重演,那个笑起来孩子气的女人,他的妻主,这一刻,他深知这个女人在他生命中的分量,早已深入骨髓,刻入灵魂,难以磨灭。生便一起生,死亦一起死,遇见了,纠缠了,便不会放手了。
再次抬眼,已经收敛起不必要的情绪,眉眼间透着锐气,就仿佛深埋海底的利匕,撩去表面遮挡的海藻,磨去砂石泥渍,显露出锋利刀身,刃上若浸染霜雪,泛着慑人光泽。利刃出鞘,时机一到,便是致命的一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素浅薄唇微启,说出的话透着股决绝。
“且去派人查探那个外族女人是什么身份,我总觉得,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
木青点头,素浅的变化让她惊喜,她觉得,这样的男子才真正适合作为焰霞宫的主君。
“主君,浊月曾在风影楼见过纳佐国的军兵,恐怕是与纳佐国有勾结。那日万香城林中的军兵傀儡,也是纳佐国的人,残留的衣料不难认出。”
“如此说来,那日林中之事风影楼也参与其中了?想必风影楼楼主玉小姐也是打着焰霞心法的主意吧。”素浅道。
“这焰霞心法之事就是从风影楼中流传出的,看来,风影楼在费尽心思想得到心法。究竟为的是什么?”叶川出声问。
“前朝皇陵。”
几人看向木青,木青接着道:“那皇陵中定是如传言那般有万千宝藏,得了这笔宝藏,便能做很多想做的事情。”
“但阿寒曾对我说过她并不知晓这心法中的宝藏之事。”素浅手指转着竹箫,“那风影楼又是如何知晓。”
“我们何不到那石洞里一探究竟。”一直没有开口的杨晓道。
木青点头,对素浅解释:“那宫主闭关的石洞就是发现焰霞心法的地方,想来里面也有破解之法。”
“且派人仔细调查纳佐国之事,同时也要盯紧风影楼的动作,我们择日启程回焰霞山!”素浅握紧手中的箫,微眯双眼,焰霞宫被借用了这么久,也该收回来了。
“是!”三人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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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不断的从洞中传出。
这是远在西部边陲的一处人迹稀少的戈壁荒漠,此处山洞巧妙的安置在一陡峭山壁之中,露在外面的洞口遮掩在碎乱的砂石后,极为隐蔽。
这洞口看似不起眼,其实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洞内深通地底,是一处面积极大的地下密室。其中分了几十个隔间,之间都有立柱与石墙相隔。其间通道交叠,错综复杂,互相贯通又互相遮掩,可见建造之人的缜密心思。
而这不断传来惨叫声的石洞,便是在这一片密室内最中心的一处隔间。洞中常年不见光亮,漆黑如墨,阴冷寂静,只有那墙上唯一插着的一支火把,忽闪着的光线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殆尽。那微弱的亮光,映照出乌黑的石壁,渗透着死气。
不远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火把的亮光逐渐靠近。来者是两个女人,年轻些的女人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握着一把钥匙,领着身后的那个年纪较大的女人来到这石洞外,用手中钥匙将厚重铁门上的大锁打开。
“将军,这已经是第二十日了,药效想必是有所显现了。”进了门之后,那年轻女人将带来的火把立在这隔间中央的矮柱上,将室内照亮,室内的景象也尽数进了眼底。这景象,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那隔间中靠着石墙处有一张较大的石床,看似普通,但里面包裹的却是千年寒冰,冷得刺骨。那石床上锁着一个浑身脏乱,遍布伤痕的躯体。不断的惨叫声就是从这个人的口中发出的,许是叫的时间久了,嗓子已经哑的厉害。
那年长的女人走近些,仔细看那弓着身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的人,那杂乱的发丝下,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眉头紧锁,双目紧闭,贝齿紧咬着早已血迹斑斑的嘴唇,似是在拼命的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触,偶尔无法忍耐,才松开嘴唇,从嗓中漏出破碎的呻|吟。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出声的?”那女人收回视线,问道。
“回将军,是从昨日开始的,起初她还咬牙撑着,可从昨日起,药效起作用了,她已经痛到失了神智,忍不住地呻|吟|出|声。”那年轻女人恭敬回话。
“真正达到效果还需要多久?”
“回将军,还需二十几日。”
“好。”那女人回头又看了眼石床上的人,便抬脚离开。自始至终,这个女人阴冷的神色中都透着一丝遮掩不住的兴奋,看着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举着火把的女人一直都不敢抬头直视,只顾低头带路。
二十几日……定然是赶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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