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妓”弄明白我真的不会打牌,顿时一脸鄙夷,好像不会打牌就等于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不能自便一般,唏嘘揶揄之声不止。
这嘲笑人好像挺容易传染的,其他几人也跟着“艺妓”一起鄙视我。
我想我这一路亏大了,我破灭了一个伟大的理想,还迎来了一箩筐的鄙视,恨不得把火车的窗户砸开跳下去。
我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色块相间的庄稼地随着铁轨有节奏的铿锵声飞快的掠过,这火车时速两百多公里,铁轨两侧不是沙石就是沟壑,如果真的跳下去,非死即残,到时候真的会变成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不能自便不可。我赶紧收回跳车的念头,继续看书寻求安慰。同时暗下决心,到了大学,我一定勤奋刻苦,不耻下问,掌握各种牌类的打法,不再给人鄙视我的机会。
到了上海,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我像入海的长江水一样随着众人一起涌到出站口,随之走进眼里的就是满大街的人。除了个别地方站着单个的人,剩下的全部都是人群。
这些人大多行步匆匆,眼神或凝重,或迷茫,或笃定,或慌张,唯独缺少光亮,在街道上匆匆的行走。本不宽阔的的道路镶嵌在钢筋水泥楼林高架之中,更显狭窄和局促。
紧张的节奏感和拥挤的空间可以吞噬人内心的感性。出站后,我之前离家的不舍和伤感被挤压的一点不剩,只留下一丝感慨。但这仅剩的感慨竟物以稀为贵了,像是受到了独有的优待,感慨瞬间骄傲的膨胀了,让我忍不住在心里说:“啊,这汹涌的人流!”
可是,我突然想起“人流”这个词在医学上有另外一层关于谋害生命的噩意,我就在心里改成了“人潮”。
啊,这汹涌的人潮!
每次看到那么多人,我都会思索一下中国的人口问题和经济、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以便让我觉得自己很有思想。想想咱国家gdp都那么高了,小老百姓还是挺穷的;祖国那么幅员辽阔,还是那么多人找不到地方住。看着身边的人像水一样稀里哗啦的从我身边流来流去,我心里想,不容易啊,大家都不容易。
本来我想打车去学校的,我一想大家都不容易,顺着就想到我身上也没多少银子,决定还是挤公交。
车站附近有不少中年妇女兜售上海地图,看我站在路边张望,把我当成潜在市场了,一阵儿工夫过来好几个人,试图挖掘我,拓展我,问我要不要地图,今年最新版的地图。
对不起,市场判断失误,我出门从不用地图的,都是靠嘴问。
中国的大街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对我来说,带地图只会增加行李的重量,以及承担地图丢失时造成的财产灭失风险。
我很诚恳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跟她们说:“不用,我问问路就行了。”
于是,我又被鄙视了一把。
我一直觉得自己问路问的还算有心得。很多人埋怨问路的时候碰钉子,如果不是方家面相可憎,那多半是自己问路时语气和神态不让人待见。
在这里,我要毫不保留的告诉别人,问路是有讲究的。
向人问路,那是对人有所求,身姿要躬,面色要诚,言辞要谦,语气要恳,眼神要正,临走时还要谢的,总之,一个“礼”字当先,附庸得上“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的古训。
所谓国际化
我脸笑的跟花儿似得,在路上一连抓了好几个人问,去某某大学该怎么走,他们都说不知道,他们也是新来的。最后我逮住一个清洁马路的阿姨才问到公交路线,然后千感万谢的顺着她指的方向兜了一个圈,找到说的那路车就挤进去了。
公交的女司机戴着洁白的手套,竟操着一口纯正的上海话,报站的时候我一点儿都听不懂,只能跑到车前头跟司机说我要去某某大学,生怕走过了,一路上一个劲的问到了没,而且尽量用最标准的普通话问,说的字正腔圆,生怕她也听不懂我说话。
公交车走了不知道几站路,停到了大学正门口。
这些年来,我常想一个不得解的问题,为什么中国很多大学的校门建的都差不多一样?
这所大学的校门就和南京不少大学的校门很类似,也是两旁的方块大柱子架起上面的横梁,典型的传统式中国校门,让我见了一点儿都没有陌生和惊喜之感。校门正中的横梁上烫金的毛体字写着这所大学的名字,在阳光下发着金光,好像在告诉人们,进得此门,前程似锦。横梁顶上,一排随风舞动的彩旗之下,是用铁架挂着的一条大大的红底白字中英文双语横幅——“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新同学(wele ;new ;students ;from ;around ;the ;world)”,彰显着现在很多大学的奋斗目标——建设国际化大学,建设国际化一流大学。
我转了一圈,看了一下从校门出出进进的人,偶有几个外国学生,大部分还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国人,最国际化的就是这个横幅了。【接新生的时候,想起大一的时候也是这样】
看到这个大门上的横幅,我突然想起小学时去的一家动物园,动物园的大门上也挂着横幅,一幅是“热烈欢迎各级领导莅临我园视察”,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另一幅——“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我们自己!”这言下之意我们都是野兽野禽。我记得那次是班级组织去的,班里几个调皮的学生明显受到了横幅的启发,有的说,那我们扮领导吧,我们就是来视察的,然后就在动物园里迈着八字步装成熟,伸着指头指指点点的;其他的几个则见到老虎学虎叫,见到猴子学猴叫,见到孔雀就撅着屁股要学人家开屏,一副誓死要融入野生动物大家庭的模样。
宽大的校门两侧,是用小花盆拼嵌的彩虹,让人看着喜庆。
在我拉着行李箱跨进大门的时候,守门的校警看着我笑,笑的很温暖,但又带着一点诡异,就像我当年在动物园里对着笼子里的鸟儿微笑一样,那笑容神秘的很,让蒙娜丽莎都心生嫉妒。
拼够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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