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忙道:“伊藤大人请息怒,那对他们增援的要求……”
“增援?”伊藤气得直拍桌子,“若能多派人手,我早就将千军万马调过去了!如今这朝鲜境内,暗藏着多少反抗咱们的义军?那一千士兵向长白山开拔时,恐怕已经为他们所察觉,要是再增兵过去,你还不如将那黄金之事昭告天下呢!”
川岛犯愁道:“若不增兵,又怎么办呢?那对手十分厉害,我怕剩下的几百士兵抵挡不住啊……”
“你别来问我!”伊藤指着川岛的鼻尖道,“川岛,你在东北研发毒素的事还没搞好,眼下运金之事又叫你弄砸了,当初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若不是军部下来公文,我才懒得管你这些闲事呢!”
“伊藤大人!”川岛道,“夺取那批黄金,是为了帝国的大业!哪里是我川岛的闲事?”
“我不管那些!”伊藤怒道,“该协助的,我已经协助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去吧!我的任务,是镇守朝鲜,将它慢慢并入我帝国的版图。若运金之事成功,那我也不过是为你川岛做嫁衣;若因运金之事败露,必会引起朝鲜、大清两国的骚乱,真到了那个时候,谁能来为我收拾残局?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天皇陛下?”
川岛想了好一阵,道:“敌人之所以能够以少胜多,怕是因为那冯慎在其中搞鬼……这样吧伊藤大人,你不再增兵也可以,就请你帮我调一个人去助阵吧!”
“只要一个人?”伊藤狐疑道,“你想调谁?”
川岛一字一顿道:“高岛吞象!”
“高岛吞象?”伊藤一惊,“你怎么会知道他在我手上?”
川岛笑了笑,“伊藤大人,你忘记我川岛浪速的身份了吗?我手下有无数的忍者、间谍,想打探点儿情报,并非什么难事。”
伊藤摆了摆手,“你要别人倒罢了,他却万万不可!那高岛吞象是重犯,当年天皇陛下就已经下令,将他所操纵的‘阴阳圣道’定为‘淫祠邪教’而废止。并且这高岛本人就极度危险,若放他出来,说不定要惹出大乱!”
川岛笃定道:“不会的!他要想生事的话,那还不简单吗?”
伊藤一怔,“你什么意思?”
川岛道:“请伊藤大人想一想,依着那高岛吞象的本事,若是想出来,什么样的笼牢能困住他?又有什么样的人能拦住他?这些年来,他一直安于现状,非是他不能出来,而是他自己不想出来!伊藤大人认为呢?”
伊藤不置可否,“他为什么不想出来?”
川岛道:“据我所知,似他们那般的绝顶高人,好像都有些怪癖。若发现世上已找不到敌手,就会感觉百无聊赖,索性将自己关起来,用以消磨时光。”
伊藤冷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然既知如此,你为何还要去请高岛帮忙?你觉得像他那种人,会为了那些金子而动心吗?”
川岛道:“能让高岛动心的不是黄金,而是能与他比肩的绝顶高手!请伊藤大人相信我,只要你带我去见高岛,我就定能说服他去那长白山!”
伊藤沉吟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带你去试试吧,吩咐人去备车!”
二人收拾停当,只带了一个警卫出发。出了汉城后,一直向西到了济物浦,又换乘了一艘小船,抵达一个名为“舞衣”的海岛。
这舞衣岛不大,人却不少。三人一踏至岛上,便有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守卫围来。认出了伊藤博文后,那些守卫也不多话,齐施一礼,便疾疾闪开一条道路。
待伊藤等三人经过后,那些守卫复将通道围牢,一个个端枪持械,丝毫不敢大意。
三人又走了一阵,来到岛心的一座大宅前。那宅院无门,只是在入口处的石阶上,划着一道手指粗细的凹线。
川岛正要跨线进院,却被伊藤拦住。将川岛拦下后,伊藤便轻咳一声,旁边警卫见状,忙向院中喊道:“伊藤大人求见!”
话音方落,院内便传来一阵笑声:“亲家,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了!”
一听得“亲家”二字,川岛心头大奇,悄声问道:“伊藤大人,你还与那高岛沾亲带故?”
伊藤尚未开口,院内那人已道:“我那不肖的女儿,让他伊藤家的臭小子拐跑了,所以我只好叫伊藤这老东西一声‘亲家’了!”
川岛方才的问话声压得极低,不想却被院内的高岛听了个一清二楚,川岛仅是一愣,心下更是折服。“在下川岛浪速,拜见高岛先生。”
高岛又道:“你们都躲在外头,让我怎么见?”
伊藤哼道:“你高岛不发话,我们敢进去吗?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不是以指划石,说擅越此线者死吗?”
望着那石上的凹线,川岛目瞪口呆。这才知道那凹痕,竟是那高岛生生用手指画出来的。
高岛哈哈大笑,“我上次是开了个玩笑,想不到你竟还当真了?哈哈哈,都进来吧!”
听到这句,三人才敢越线入院。只见里面的屋舍精致无比,庭院中假山水池皆具,哪里还像软禁之处?分明就是玩赏躲闲的别院。
川岛刚进院,便瞧到廊下有一男二女。那二女一穿白裳、一着青衫,皆是妖娆美艳、媚若无骨。那男子横躺在二女之间,白裳女为他捏肩,青衫女替他捶腿。
见那男子发黑肤润,看上去至多四十来岁。然川岛打探到高岛早过了古稀之年,故而迟迟不敢相认。
那男子一扭头,“方才你这小子不是要拜我吗?现在见到了,为何还不拜?”
听了这声音,川岛也知这定是高岛吞象,遂深鞠一躬。“是晚辈失礼,请高岛先生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