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约三日前吧,我得到的消息,是程家老祖宗似乎决定出来找您了,不知道如今到了没有。”
程钧算了算日期,道:“行了,我知道了。老祖宗么……他若果然来找我,那我就见见呗。”刚说到这里,眉心一动,笑道:“说谁谁到——可见背后不能说人,有一位筑基后期的道友驾临了啊。”
程铮一动,道:“您要如何招待他?”以程钧的辈分,叫那老祖宗祖爷爷还不够,老祖宗上门,应当亲迎的。不过现在连程铮都不在程家的家谱上,程钧这压根没有出现的也就更不必说了。况且以程铮对程钧的了解,这大哥对晚辈弟妹都极是照顾,但对于长辈似乎很不怎么感冒——越老的他越烦。
程钧一笑,道:“那就要看他如何求见我了。”
正说着,一个小道童进来道:“观主,门外有一老者求见。”他犹豫了一会儿,道,“他说他叫程般。”神色微微有些怪异。
程钧嗤的笑了出来,道:“你别这么迟疑,他原话怎么说的,你一字一句学出来。别怕冒犯我。”
那道童脸色有些抽搐,好在他知道程钧是不轻易发脾气的,大着胆子道:“那人从天上飞下来,指着我说道,‘娃娃,去告诉你家观主,就说程般来了,叫他出来迎接。倘若他不知道程般是谁,叫他问问程铮。’”
程铮闻言脸色一变,伸手在桌子上一拍,道:“问我?哈哈,好笑了,我怎么知道明明响晴白日,天上会掉下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程钧含笑止住他,对那道童道:“你涵养相当不错,如此妄人上门都没有生气,果然是做知客的好材料()。赏你十块灵石。再去把他请进来吧。记得先礼后兵,倘若他果然为此恼怒,你叫他有火进来冲我发,别在外面惹人笑话。”
那道童诺诺应退。
程铮转过头,微微皱眉,对程钧道:“大哥,莫非我猜错了?我本来以为他是来交好您的,莫非其实是来寻仇的?”
程钧道:“差不多,应当是来交好的,至少也是来谈合作的。”
程铮摇头道:“那不对吧?交好就是赶上门来充大辈儿么?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程钧道:“因为他本来就是大辈儿啊。我很理解他,真的很理解。当祖宗当久了,你让他一下子装孙子,那是不可能的,总得有段时间的适应期。”
当初他从天上落地,可是适应了整整一个月的时光。不过,那时他是不得不适应,而那位老祖宗,却是没必要,在那人心中,程钧和程铮是自己不知多少代的孙子,难道还真得要拉下脸来给孙子赔小心?
说到底,前世程钧站得地位虽高,但一直感受道四面八方压力,处处遇到高人,虽然上位,却从来不曾唯我独尊,相反,还颇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而这位老祖宗,一直被家族捧着,在家中闭关称王,怕是养成了天王老子的性情,再加上寿元将尽,性情孤僻些很容易理解。
程铮道:“那我陪您去见他。”
程钧笑道:“你回去——你见他做什么?他说话又不好听,留在这里找骂么?何况你面嫩不好说话。我可最见不得充大辈的人。”
程铮点头,从后面出门。就听有人大步进了院子,人未到,声音已经远远传来:“好啊,我程家出了这么忤逆的种子,列祖列宗都跟着你一起蒙羞。你可还记得你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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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零九 许诺(感谢大家)
一零九 许诺(感谢大家)
程钧抬起头,只见一个老者风风火火闯进来,须发皆张,青筋暴起,满脸恼怒之色()。
这老者身材高大,头发稀稀落落,脸上颇见老态,精气神却还完足。大步走过来指着程钧道:“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我程家出来的孩子,一点礼仪都不顾了,到外面惹人笑话。”
程钧含笑起身,道:“道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坐请坐。”转头对侍奉的道童道:“快给道友奉茶。”
他的涵养也算很好,一点也不生气。听那老者颐指气使的口气,反而生出一丝亲切。倒不是对那老者产生了什么亲近,而是因为,他自己也常常用这种口气对几个晚辈说话。虽然口气用词没有这么冲,但是其中教训的口吻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倘若是真正尊敬长辈的聪明孩子,说不定还能从中分辨出,这老者口气中破有些训斥自家孩子的亲近意味。不过程钧不吃这一套,更懒得分辩。
那老者怒道:“你叫我什么?”他虽然年老,身体雄壮,比中等偏上个头的程钧高出大半个头,可以从上俯视程钧,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视着他,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