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逃出数里,见匪徒并没有追赶,这才渐渐慢了下来。想起花钱的雇主,便沿路找回去,就见任天翔独自在后方捶胸顿足,哭得呼天抢地,小泽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镖车钱财和两个推车的伙计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落入了那伙盗匪之手。
见东家哭得伤心欲绝,一个镖师不禁出言安慰:“公子节哀顺变,幸好人没事,钱以后还有机会再挣。”另一个镖师也跟着抹泪:“是啊,对方连商门通宝旗都不放在眼里,其实力可想而知,镖车丢了也算不了多丢脸。最多咱们的佣金不要了,公子别再难过,身子要紧。”
众人好说歹说总算将任天翔劝住,正待回洛阳报官,任天翔却顿足道:“如今钱全部被劫,其中有一千多贯还是洛阳富户预付的定金,我哪里还有钱赔他们?,洛阳我是不敢回了,咱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再见,我任天再还上你们应得的佣金。”
见东家的钱都丢了,却还不忘几个人的佣金,三个镖师都有些感动,纷纷与任天翔道别。两拨人在洛阳远郊分手,任天翔领着褚刚等人继续往东,似乎还想跟踪被劫的钱,三个临时雇来的镖师则转道回洛阳。
待三个镖师走远,任天翔忍不住哈哈大笑,顾不得擦去满脸泪水,回头问褚刚:“我的演技如何?”
褚刚嘿嘿一笑:“公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无论喜怒哀乐,皆是惟妙惟肖!简直绝了!你要去做戏子,一定将所有戏子的饭碗都抢了。”
任天翔呵呵笑道:“没你这么夸人的,听着像是损我的。废话少说,咱们快去追祁山五虎。现在他们成了护送银子的镖师,咱们则成了暗中保护他们的保镖。谁能想到本公子会请匪徒来抢自己,再让匪徒护送镖车上路?”
褚刚笑道:“公子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让人摸不着头脑。咱们赶紧上路,莫让那五只本虎将钱丢了!”
一行人追着祁山五虎留下的暗记呼啸而去。他们刚走没多久,就见方才一个姓严的镖师悄然来到众人分手之处,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再探探地上留下的痕迹,他急忙吹出一声响哨。片刻后就见两名尾随而来的暗哨出现在他面前,他急忙对二人道:“速报史先生,就说姓任的钱被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劫了,不知所终。不过小人这其中有诈,决定尾随跟踪,请史先生令人在前面截住他们!”
两个暗哨应声而去,火速返回洛阳禀报。
史千羽面对手下送来的最新的消息不禁哑然大笑:〃竟想出这种瞒天过海的招数,果然是有些小聪明。不
过这种伎俩也就只有骗骗不谙世圞事的年轻人,怎能瞒过我手下这些老江湖?〃
说着他抬头对送信的暗哨吩咐:“立刻飞鸽传书阿乙和少将军,让他们在前面截住这帮自以为是的笨蛋。”
暗哨应声而退,史千羽踌躇满志地为自己倒上一杯烈酒,为自己的计划提前庆祝起来。
任天翔与褚刚等人沿着祁山五虎留下的标记追出十余里,终于追上。五虎此时兴高采烈地押着镖车一路向东,那两个倒霉的伙计没能从他们手中逃脱,不得不继续为他们推车。
按照预定的计划,褚刚暗中超出祁山五虎数里,在前方为他们开路,任天翔则带着昆仑奴兄弟,在后方尾随保护。一连两天俱平安无事,第三天一早,一行人来到陈州地界,就见前方山坳中一支信炮冲天而起,那是与褚刚约定的信号,表示前方道路有埋伏,不宜再前进。
祁山五虎稍作商量,便命令伙计掉转车头,打算从别的路绕过去,谁知镖车不动,就听“夺夺夺”三声响箭,并排钉在官道中央,刚好拦住了镖车的去路。几个人正惊疑未定,十几个黑巾蒙面的匪徒已从道旁林中闪出,将祁山五虎包围。匪徒们个个手持弩弓,齐刷刷地指向五虎,看众人行动之迅捷,配合之默契,显然不是乌合之众。
“留下镖车,饶你们一命!”随着一声冷峻的低呼,一个黑衣黑马的匪徒越众而出,虽然他蒙着口鼻,不过森冷的眼眸犹如狼一般阴狠,令人不寒而栗。褚刚最先从这条路经过,竟没有发现他们这股埋伏,可见他们潜藏之深。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弟兄?”焦猛大大咧咧地上前套近乎,“大家都是吃这晚饭的,莫非你们想要黑吃黑?”话音刚落,领头那黑衣人突然抬手一指,就听“嗖”一声箭响,一支弩箭精准地穿过焦猛的发髻,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弩箭削断了他绾发的头巾,令他满头乱发披散下来,一时狼狈不堪。
“留下银子滚蛋,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箭就射穿你的咽喉!”黑衣匪首冷冷地指向焦猛的咽喉,“我数三声,一、二……。”
焦猛已被对方的冷狠和决断吓破了胆,急忙摆摆手,丢下镖车与几个兄弟慢慢向后退开。那黑衣匪首一挥手,两个匪徒正待上前接管镖车,突听不远处有人一声轻喝:“等等!”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任天翔带着昆仑奴兄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边跑边高叫:“这钱是我的,多谢众位大侠是哪路高人?我要怎么谢谢你们才好?”语音刚落,就见一排羽箭“夺夺夺”钉在任天翔面前,吓得他收腿不迭,不敢再往前一步。
领头那黑衣匪首冷冷道:“我们不是什么大侠,而是强盗。这车钱现在归我了,谁要敢再往前一步,我保证他立马变成个刺猬。”
任天翔夸张地叫道:“原来……。原来你们也是强盗?就不知好汉是哪路英雄?就算我丢了银子,好歹也让我知道是折在哪路英雄手里?”
领头的匪首一声冷笑:“莫非你还想报仇不成?”
任天翔急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想对债主有所交代。这些钱不全是我的,要是债主问起,我也好让他们知道钱的去处,不然他们定会以为是我私吞。”
领头的匪首见任天翔说得在理,不禁踌躇起来。这时他身旁一个匪徒有些不耐烦地插话:“少将军,咱们立刻带上银子上路,哪用跟他们废话?”话音刚落,他脸上便吃了匪首重重一鞭。就见那匪首冷冷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向任天翔道:“你就说是幽州史公子取了你的银子,有本事就到幽州找本公子吧!”说完向众手下一挥手:“走!”
语音未落,忽听身后传来几声闷哼,他回头望去,就见一道灰影冲破几名弓弩手的阻拦,从后方扑了过来,速度之快远超众匪徒的反应。他人未至,一刀已遥遥指向自己喉咙,来势之迅疾、出手之凌厉,几有不可阻挡之势。黑衣匪首赶紧从马背上翻身落地,想要退入众匪徒中间,谁知昆仑奴兄弟也突然出手,裕那灰衣人联手攻向黑衣匪首。三人一旦联手,那匪首便无从闪避,眼睁睁看着那灰衣人的刀架了自己脖子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众匪徒虽弩弓在手,但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灰衣人架着匪首一声厉喝:“退下!”
“退下!退下!”祁山五虎见褚刚已擒获了对方首领,顿时一拥而上,将众匪徒赶到一旁。任天翔笑眛眛地来到那匪首面前,扯下他蒙面的黑巾,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有明显的胡人特征,眼眸中更有一股罕见的冷鸷和阴狠,目光几乎与兽类无异。
“幽州史公子是吧?不知全名叫什么?”任天翔笑嘻嘻的问,见对方闭口不答,他也不多话,拔出匕首浅浅刺入对方胸膛,“叫什么名字?是哪路英雄?”匕首已经刺入那年轻的匪首肌肤,鲜血从衣衫下慢慢渗了出来,那匪首却混不在意,只听着任天翔冷笑:“你敢伤我,我保证你会死得更惨!”
“吓唬我?姓任的啥都怕,就是不怕虚言恫吓!”任天翔说着将匕首慢慢推入,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冷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