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现在竟是像对着陌生人一样,一声不响,只有充满怨愤的目光!
杨大姑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风浪,而且是失意者多,如意者少,但从无一次感觉得如此难过。
过去她仗着倔强的性格,甚么为难的事情,结果都对付得了,从没流过一滴眼泪。
但这次她却是没有把握了。她知道,要平复母子感情上的裂痕,要比克服强敌难过不知几十百倍!
她几乎要掉下泪来,好不容易才能忍住。柔声说道:“杰儿,你听我说……”
齐世杰突然爆出一阵狂笑:“妈,不管你说甚么我都听你的。我是你的最听话的儿子,你可以满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比哭还更难受,笑声越来越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每一下“笑声”都好像一支利箭穿过杨大姑的心。杨大姑不觉也呆了。
胡联奎和齐世杰交情最好,连忙叫道:“师弟,你要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他比杨大姑此际要稍为清醒一些,知道师弟要是不能发泄出来,只怕就要疯了。
齐世杰果然失声痛哭起来。
宋鹏举待他哭了一会,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那位冷姑娘虽然才貌双全,也不见得没有比她更好的闺女。据我所知,师姑本来想和你说豪州刘武师的女儿,还有石家庄周大侠也有意思提亲,把他的三小姐许配给你。刘家周家这两位小姐,在武林中可也是数一数二的才貌双全的女中豪杰。”
齐世杰对他的劝告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哭声亦已有点嘶哑,虽没停止,却已不如刚才响亮了。
杨大姑冷冷说道:“你哭够了没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否则你不害羞我也替你害差!我作了甚么孽,养出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天色早已黑了,只是在黑暗中还看得见齐世杰的泪光。
杨大姑以为没有“外人”,却不知外面有人偷听。
那人躲在庙后面的一棵大树上,藉着星月的微光隐约看得见破庙中的情景。
他是杨炎。
茫然不知所之的杨炎本来不想回来这里的,但不知不觉还是走回来了。
是为了想再见一见亲人?是为了期望可能在这里破庙之中见到他的冷姐姐?是为了要探听父亲约生死存亡之谜?还是为了一些别的甚么?
他不知道。也许这儿个目的都是他想过的,但在心底深处,他又没有勇气去探索究竟。
可惜他来迟了一步,冷冰儿已经走了。
他见到的只是一场杨大姑造成的母子之间的悲剧,他听到的只是齐世杰的哭声。
虽然没见到冷冰儿,但是怎么一回事情,他则已完全明白了。
他本来是有点妒忌齐世杰的,此际却是不禁深深为他难过了。
当然他更为冷冰儿感觉难过。“我发过誓要令冷姐姐得到幸福的。这次我以为她已经可以自己找到幸福了,想不到好事多磨,竟是落得如斯结果!但我又有甚么办法帮她的忙呢?”
是的,纵然他练成了绝世武功,但对这样的局面,他也丝毫没有力量扭转。他恼怒这个姑姑,但他能够把这个姑姑打一顿来逼她要冷冰儿做媳妇吗?
问题的关键是在齐世杰身上,除非齐世杰能够坚强起来。但偏偏齐世杰又要做一个听话的儿子。
齐世杰的哭声停止了。
杨大姑道:“杰儿,你哭够了,好好的睡一觉吧。明天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呢。甚么事情,回到家里再说。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的好。”
齐世杰呆呆的望着母亲,(胡联奎早已把松枝点燃了,他正在和宋鹏举互相帮忙,替对方换敷最后一次的金创药。)过了好一会子,忽地说道:“妈,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杨大姑道:“好,你说吧。”齐世杰道:“你说一切为了我的好,我想问你,那位冷姑娘又有甚么不好?”杨大姑道:“我不是说冷姑娘不好……”齐世杰道:“那你为甚么逼她走?逼她发了誓不再和我见面?”
杨大姑继续说道:“不是她不好,不过你应该知道,冷铁樵是她叔父!”
齐世杰道:“冷铁樵是她叔父又怎么样?”
杨大姑道:“冷铁樵是朝廷的头号钦犯,你不知道吗?”齐世杰道:“我不管冷铁樵是甚么人!我只是和冷姑娘交朋友而已。”
杨大姑道:“你以为你这位冷姑娘不会跟她的叔父走上一条路吗?据我所知,她也曾帮过以前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