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焕生把竹筒一顿:“你没唱?!是你扮我的声音跑半空跟杜姑娘对歌,她们才以为柳晓青在地下!我不管,现今怎么办?你不是很会对付女人嘛,想个高招出来,跑出去杀女人我做不出!”
柳晓青两手抓头:“能有什么好法子?最干脆就是宰光拉倒。只是我也不会杀人,我还没杀过人……”
“什么?!”高焕生吃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
柳晓青未受打扰,自顾自道:“我比较擅长琴棋书画诗酒茶,可谷中哪有这些玩意?哎,没有我们可以泡制出来嘛。有草有花可以做墨水,我家府上丫环就做过,用来画画不错。纸没有可以用布嘛,黑布用白汁画;灰布用红汁画,效果肯定好。既然是唱歌惹的事,还是用歌来解决。我们画画,把歌词写布上,送给她们当礼物。甭管啥年纪的女人,都中意这些玩意,男人也中意。要在谷中呆半年,多难挨,成天打来杀去……”
“有理!”高焕生灵感大发:“我早就觉得这种无序的原始状态太成问题了!我们是人,应该用理智文明的方式来解决争端。比武可以擂台较量,犯不着死人。每次羊鹰进来的粮食清水,由公推的人管理,合理分配,这才像人过的生活。”
柳晓青频频点头:“就算生死搏杀也应该有休战期,定几个节日,谁也不准打,要比拼就上台比文才,唱歌弹琴,画画赋诗,优胜的奖励食物清水……”
这一对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天边放光,一个类似世外桃源的蓝图已规划出来了。
高焕生心情振奋,把死亡谷改造成文明社会,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创举!吃早饭时他首次挑头发言:“昨晚我跟柳兄聊了很久,你们都听到了吧?”
冬儿点头:“死亡谷将变成和平的花园。你两个估一下,紫老太婆发现这件事后,她会怎么处置二位?”
高、柳二人眼发直,什么都想到了,就忘了此地是人家训练死士的地方!
不幸的难兄难弟,被杜美美押去谷中双双亮相,相信许久没有一块出现的二美男又会激起波澜若干。
营地里,冬儿和往日一样磨着赵成好学不倦,最近她对写诗词感上了兴趣,尽问些平平仄仄。赵成不大好诗词,又被任性妄为的柳晓青搞乱心神,显得有些烦躁,对她说:“你这般爱读书,杜姑娘怎么没替你找个私塾先生?”
冬儿一笑:“是才起的兴。以前看到书就头疼,娘从来不会硬要我学不爱学的东西。”
赵成顿时替她难过,心想大约这就是养母和生母的不同吧,自己小时也不爱读书,母亲打手心板逼着学,养母再亲也隔着一层呀。
他感叹地问:“你想没想过寻自己的生身父母?”
冬儿有点意外,曰:“没兴趣。”
“为什么?”轮到赵成不解了。
冬儿翻白眼:“用脚指头想想!世上人若家里遇灾遇难,最先卖掉扔掉的是男是女?这还算好的,有的人家女仔一生下来就丢脚盆里淹死,我脑壳有病才去找他们。”
说的也在理,但理智过头了点吧?赵成叹道:“儿不言父母过,没他们哪来的你。”
汉人最讲血缘,虽说顶爱窝里斗,但人人坚信“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偏小狐狸一身邪气愣是不认这理,眉梢子上扬:“笑话!我又没有自己要来这世上。讲白了,他们风流快活才会怀上我,光生不养,本丫头不找他们算账就是好的了。”
赵成不赞成地摇头:“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冬儿冷笑:“少来这套!人生两片嘴,翻云覆雨,本丫头只认结果不认过程。喂,你罗嗦这半天,难道想告诉我,你赵某人是本丫头的老子?省省,没兴趣认祖归宗。”
赵成忙啐了一口:“休要胡言乱语!”
冬儿一撇嘴:“不是最好。要不然罪多一宗,我生成这付模样,准是生身父母长得太不起眼,就跟阁下一样。喂,魔刀大侠,我觉得你怪怪的,不会是专程跑到死亡谷来解你的出生之迷吧?难不成你老爸不是赵总管,是江湖中什么怪盗……”
赵成脸泛怒气:“住口!这种辱及别人先人的话也好随便说?!”有气又不便大欺小,只好冲石头发作,将手中的一把石子捏成了粉。
冬儿夷然不惧:“开罪赵大侠了?你不也一样开罪本丫头了?跟我最亲的只有我娘!”言罢一掌斩在小石洞左侧的一道裂缝上,打谱激起一阵石粉也扬扬威。
再想不到,那石洞竟动了一动,格格响着左右分开,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进入的山口。朝里望望,有道石梯通往深不可测的黑暗。
“果然是个机关。”冬儿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
她吸了口气,昂起头想大肆自吹自擂,却见赵成表情极怪--眼发直,似哭又似笑,大失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