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咳嗽时,有人轻拍她的背部,像为小孩顺气那样,其实无济于事,但仍让她心里一暖。
如果这个人不是周子洛的话。
让开。
她用力推开男生,声音绵软,捂着肚子往外走。
步子踉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冷汗几乎浸湿她的短袖。
他们教室在四楼,周子洛拿着她的外套,在后面看着她走了几米,说:我背你上去吧。
她一瞬间变得暴躁,说了不用!滚远点!
阮初绵,他拉住她手腕,眼睛里的心疼怎么也藏不住,你这个样子上不去四楼的。
阮初绵冷着脸和他对视几秒,忽地笑了,你求求我,我就让你背我。
求求你。他干脆利落,目光坚定又澄澈,我求求你,让我背你上去。
上赶着要背她的倒是第一次见。
她抬了抬下巴,于是周子洛屈腿蹲在她面前,背上重量压下来的那一刻,他有强烈的不真实感。
耳边是她的呼吸声,带着水汽那般,弄热他的脖颈。他做梦也没想过可以再次离她这样近,他希望楼层再高一些,希望这段路程没有终点。
他送她回班级,拿她的水杯接了热水,用外套包着给她暖肚子。阮初绵抱着衣服趴在桌上,脸对着墙,欲小憩一会。
周子洛没有立刻走,声音离她极近,低低的,下午的4x100,你别跑了,好不好?
阮初绵:我又不傻。
她当然不会再跑,她下午只想当条咸鱼。
周子洛露出一个笑,想留在这里陪她,可惜上午最后一项是男女混合接力,他在检阅处离开,算算时间,高一年级组的比赛快要开始了。
赵栢川桌上的怀表是催命的铃,他踌躇不安,紧盯着怀表的秒针,嗒、嗒外面操场传来枪声和加油声的那一刻,阮初绵听到他轻得快听不清的声: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于是世界恢复安静,秒针拨弄分针,有人悄悄搅乱了她的心。
她藏在衣服下的手死死扣紧。
滚。
因为虚弱而无法拔高的音调,遮不住那股子咬牙切齿。
周子洛滚了,滚前关上那边一排窗户,喧嚣消散大半,足以她睡一个好觉。
教室的门被人轻轻带上,伏在那儿的女孩肩膀轻颤。
周子洛最是虚伪,她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