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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两种爱16(第1页)

在前两天的社员大会上,双喜在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和猜疑的前提下,用眼睛一次又一次地搜寻着梅子的身影,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她会躲到什么地方了呢——她不可能也不会不来的呀。要不是……自己本该光明正大地和梅子肩挨肩甚至可以手拉手地站在一起,可现在为避人耳目,不得不咫尺天涯般地有意识地隔离了。

双喜没有发现梅子,禁不住又胡思乱想开了;她是不是生病了不能来开会?要真是那样,待散会后,她也许会躺在她娘的臂弯里,带有几分娇情蜷缩着那娇柔的身躯,喝着苦湿的中药。她也许更奢望依偎在我的怀抱里以获得情真意切的慰藉与温馨。可我又怎么能每时每刻都守在她的身边呢。

双喜和梅子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地下恋人。梅子的家在大队部西北角的柳庄,属于六队;双喜的家在大队部正南的黄庄,属于二队。

双喜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照片,他急忙打开箱子……

学校操场边有一棵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大榕树,据说已有上百年历史。好多同学都在那棵榕树下拍过照留过影。有的伸展双臂拥抱着大榕树;有的拿着书悠然地倚靠在大榕树上;有的以大榕树为不可撼动之柱,一条腿站立,另一条腿稍作弯曲,同时伸展一只手臂依托于树干,看似随意地支撑着略略倾斜的身体,而细细品味,则与身体的其它部位构成了“看似随意却有意”的整体造型;双喜以大榕树为背景,昂首挺胸站立于大榕树下,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像是昭示着什么,又似乎在憧憬着未来。

箱子里那本书里夹着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的,另一张是梅子与一个女同学的合影。

就在翻找自己照片的时候,双喜无意中发现了小时候常常挂在脖子上的那把带有“福”字的心形小银锁。这类物件,只有有钱的人家且娇贵的孩子才挂得上的。那把小银锁,是双喜出生时他父亲找银匠特意为他打制的。在上辈人的眼里和心里,孩子脖颈上挂上一把小金锁或小银锁,便锁住了孩子娇贵的生命和未来的幸福。

双喜已经想好了,他要找一张油皮纸,将自己的照片和小银锁包好,然后偷偷地送给梅子:照片代表他的人,银锁代表他的心。当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或许可以给梅子以情感上的抚慰和精神上的依托。

接下来,他就拿着那张“合影”盯着梅子看。他曾经想把另一个女生从照片上剪掉,可她们两个人贴得太近——亲密无间,无论怎么剪,都会“伤”了梅子。于是,他只能遗憾地保留着。

就在他正盯着梅子入神时,他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双喜扭过头一看,原来是“疯丫头”——已经到了房间的门边。他一下子慌了手脚,赶紧将照片胡乱地塞进书里,推上抽屉。那紧张的心还在“怦怦”地跳,一时缓不过神来。

“哟,看什么呢?看我一来,就把你慌成这样,一定是藏着什么不敢告人的秘密。”其实,疯丫头已经看到了双喜在看一张照片,就是不知道那照片上是谁。

“你就爱胡说八道,我能有什么秘密?”

“你看看你这张脸,都红成猴屁股了,还嘴硬!”

“你每次来,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这一回,怎么变得文静了?”双喜有意岔开话题。

“别乱扯,自打我进来,你就一直这么坐着,起开,起码得让我坐下吧。”疯丫头边说边歪着屁股向双喜的身上挤过来,双喜见势忙起身,让出了板凳。

她坐下后,看了一眼刚才没推实的抽屉,想伸手抽出那照片看看到底是谁,可双喜就站在身边。她忽然眼珠儿一动,起身走了出去,边走边不时地扭过头盯着双喜。双喜跟着出了房间,在堂屋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快走到前屋——以为她是要出去上茅房,才赶忙转身回房间抽出抽屉,将刚才胡乱塞进去的那本书往里推了推,又推上抽屉。他忽然又拉出抽屉,想从书里取出那照片放到身上。前屋的门忽然响动起来,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他又推上抽屉,想用那把小锁把抽屉给锁上,可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小锁不见了。他脑袋一时糊涂记不清到底被自己放哪了。于是,东摸摸西翻翻——已经来不及了,疯丫头已经回到堂屋门口,说:“我把前屋的门给拴上了。”

“你真是疯了,大天白日的,你关什么前屋的门?要是有人来找老头子,又看到你进来了,现在又把门……”其实,这只是双喜担心的一个方面,而更让他顾忌的,是不知道这疯丫头到底要干出什么荒唐事儿。双喜边说边匆匆地走出房间,他要去把前屋的门打开。

疯丫头趁机钻了进去,三下两下便把藏在书里的那张照片给翻了出来,哦,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疯丫头熟悉的,那个出了名的“美女”——柳冬梅,另一个她不认识。他刚才究竟在“盯”着谁?他“盯”着的“那个”一定是心里想的“那个”。这两个人从面相上比,柳冬梅就像一只天鹅,那“陪照”的一看就是丑小鸭,他喜欢的人还用问吗,可柳冬梅是富农的女儿呀……

疯丫头一时懵了,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将那照片揣进了衣服里,推上抽屉,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站在房间门口。

“你今天来,又有什么事?”听得出,双喜的语气里流露出讨厌的情绪。

“我今天……心里七上八下的,真像掉了魂儿似的。我来找你,就是要把我藏在心底里的心思,全部掏出来,让你看看……再请你给我做个决断。”

“……?”双喜心里的疑惑,已经在他的眼神里凸显出来了。他心里实在没底,不知道这个疯丫头又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意念:她是不是忽然心血来潮,逼着我今天表态:“你到底爱不爱我?”

双喜的这个“一闪念”,不是没有来由的。

疯丫头的家在大运河的二道堆上,她上小学时,在大队部东边的那条南北土公路上,经常和双喜照面。那时的双喜个头矮,又老实,不爱和小伙伴们嬉笑打闹,像是个文文静静的丫头。而疯丫头比双喜小四五岁呢,双喜读到六年级的时侯,疯丫头才刚上三年级。放学了,两个人偶尔同路却又形同陌路,连一句话也没说过。可男孩子女孩子,随着生理和心理年龄一年一年地增加,忽然有一天就长大了,再聚在一起,就再不是小时候的两小无猜了。疯丫头读到初二时,忽然在假期里的某一天,拿着一本书登门向已经上了高中的“双喜哥”请教功课来了。她一点也不拘束,跟双喜就像是熟悉的朋友似的,问这问那,说东道西。开始的第一次,双喜出于礼貌,耐着性子陪着她南天北地的海聊。当双喜主动提到功课的话题时,她直言不讳地说:“我不是真的来请教什么功课的,我的功课除了作文写得还可以,其余的都是麻绳穿豆腐,你就是大教授,也不可能把我‘提’起来的。嘻嘻,我来就是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和你在一起,我开心死了,真的!哎呀呀,没想到三个榔头砸不出一个响屁的‘胖墩子’,现在是又高又帅又健谈的美男子,在学校里,一定有好多女孩子追你吧?”(她和双喜不在同一所学校)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似乎不懂得什么叫羞怯的眼睛盯着双喜,双喜被盯得红着脸,一时不知所措。第二次,疯丫头再来时,双喜的态度完全变了——不冷不热的。可她毫不在乎,还跟前跟后嬉皮笑脸地缠着他。下一次再来,双喜便想躲着她了。她笑着说:“双喜哥,你好像怕我似的,我还能把你吃了?放心吧,我还没长出能吃你的一口好牙呢。嘻嘻嘻,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你可爱——可爱极了!”有一次,被从外面回家的老刀碰上了,疯丫头主动迎上去打招呼:“老伯,您好,我外号叫‘疯丫头’……”老刀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瓜子脸,白白胖胖的,腰不粗,腿儿长。疯丫头一直在说话,想不到老刀一点也不反感,还眯起弥勒佛似的细眼,笑着夸了她:“看来你直言快语,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眼下,疯丫头可不管双喜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她边说边从身上掏出几张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的信纸,放在桌子上,说:“我把我的心思……全写在了这纸上,请你帮我看看……”

双喜一眼瞥见疯丫头的一个手指头上像是粘了点血,便随口问了一句:

“你的手怎么了?”

“哦,是粘了点印泥。我在大队部,见一老太太拿着一张不知写着什么的纸,求会计给盖个印,可会计磨磨唧唧地就是不给盖,老太太低三下四就差一点要给她跪下了,她才……刚盖好了印,忽然隔壁的电话响了,她赶忙跑过去接电话。我想盖一个印这么难?我趁机抓起大印在一个信纸本子上连盖了两张……”

“你呀,真够鬼的。”双喜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那几页纸,心里想:写了这么多“心思”——到底写了什么呢?

双喜哥:下面我所写的,全是我的心里话,没半句假,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双喜哥:我疯丫头虽有点疯,有点野,可我并不傻。我明明知道你心里根本就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往你那儿跑,我只是想看看你,听听你说话。这算不算那个叫什么“爱情”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不叫吧,因为我没有想过要跟你谈什么恋爱,更没有想过以后要跟你结婚再一起过日子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也许现在喜欢,过些日子就不喜欢了。

双喜哥:你虽然讨厌我,可你并没有像别的男生那样,用恶言恶语伤害我,用酸言酸语嘲讽我,你像一个大哥哥对待调皮而不懂事的小妹妹那样,宽容着我,忍让着我。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你。但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知好歹地缠着你了。我会把你当做我的哥哥,你能把我当做你的妹妹吗?你能否体会到一个没有兄弟姐妹的小丫头,她心里那孤独的滋味吗?你能知道我这个疯丫头心里的酸楚吗?你能相信我这个疯丫头,白日里风风火火,夜里头常常用被子蒙着脸,偷偷地哭泣——哭到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吗?

双喜哥:小时候,我心里有了什么小秘密,或是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一股脑儿地告诉娘,娘是我的亲人啊。可我长大了,懂事了,尤其在我发现了……我就不再相信娘了,我开始恨我娘了。每恨一次,我心里就添了一根“干柴”——一点就能着的那种。每恨一次,就添一根“干柴”,十几天了,你知道我心里藏了多少根“干柴”吗,快要把我的心撑破了呀!你父亲在大会上的讲话,就像划着了一根火柴了啊,这根“火柴”,把埋藏在我心底里多少天的激情,一下子给点燃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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