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漆漆地小蛇钻出土壤,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但身为灵宠,它无法违抗主人地命令,只能拖着动弹不得的红发小子,慢慢潜入了地下。
感受着身周的寒意,倾听着远方传来的密集脚步声,赛菲尔粲然一笑:都走吧,你们不应该陪我送死。剩下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来做就行!止。这一夜,北斗城被烈火与紫焰覆盖,在那个赤发恶魔的缓慢行进之中,彻底沦为幽魂的乐土。
连那幽血军的灵力弓手,也在雨中夜战中败下阵来。这一次的战场并非空旷的山地,赛菲尔也不会飞到天空当靶子,黑暗的城巷之中并不适合弓手发挥,赛菲尔以出色体技避其锋芒,驱使幽魂纠缠拼杀,各个击破,将这可怕的军队缓慢而残忍的吞噬殆尽!
而那些普通的士兵,命运更加凄惨。因为那恶魔不是御使数不清的怨灵幽魂,便是使用大范围的强力异术,一击之下便能收割成百上千的生命。加上城中早已四处火起、地动山摇,一栋栋坚固建筑依次倒塌,哪里有他们的退避躲闪之地?惨叫声中,他们只能不甘又无奈的想着为什么她的灵力总不枯竭?
雨渐渐小了下来,天边微微泛白,这一夜总算要过去。在无比惊恐中煎熬了整整一夜地平民们。正在南边贫民窟中发着抖,满怀畏惧的从窗口窥视那远方的夜空……
杀戮!灭敌!屠城!一路走来,恶魔的手下没有一个活口!
足足战了一夜,赛菲尔杀尽城中五万精兵,抹除天狼军这个荣耀的名字。屠光东大陆引以为傲地近千灵力箭手,拼掉十多位强大的异术者首领,还将那位如半神一般强悍的存在一招斩于雨中!
而这仅仅是由人命堆叠起来地数字而已。更加惨重的损失在于北斗城本身。
仿佛经历了最可怕的末日浩劫,半个城市几乎变成废墟。除了南边的平民聚居区未被摧毁以外,城北的粮仓、工厂、营区、仓库、运输通道全数被毁,城中大道尽化焦土。昔日壮观的城主府,如今彻底夷为平地,曾经热闹地街市区。如今望去满目苍痍。这座东大陆北方最大的城市、最重要的军事基地,此时已是千疮百孔,积蓄了数年的粮食补给、军械装备、晶石原料,连同北面部分矿区,全在赛菲尔的复仇怒火下化为乌有,元穹皇帝陛下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对于已经开始派兵侵略格鲁与自由联盟近海区域的东大陆来说,真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巨大损失!
倦了……斗气和灵力都耗费殆尽,两大灵宠被她赶走,药物带来的力量提升也尽数消褪。此刻地赛菲尔已经恢复白发蓝眸,她的力量就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她摇摇晃晃的走着,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在药力彻底消失后,遍布身躯的伤口再度迸裂,疼痛如潮水般袭来。鲜血浸红她的白袍,令她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可因为伤口太多。她竟然觉不出痛来,抑或是已经痛到毫无知觉?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幻景,赛菲尔垂着头,木然拖着腿向前走着。慢慢地,周围的嗡嗡声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人在惊恐的大叫。可她却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去理会。
又走了几步,背后风声突起。她的后脑陡然一痛,晕眩和疲累同时将她打倒在地。耳边的吵杂声更响了,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拖在尘土之中,翻滚着、摩擦着。石块、木棍、铁锅、锄头、砖瓦、甚至还有新鲜的鸡蛋和青菜……雨点般落在她地身上。她早已麻木,根本察觉不到痛,也懒得睁眼,只是平静地忍受着,等待着。
不多久,拖动停止了,她听到牛马的嘶叫。早已无法动弹地手足被牢牢绑住,在混乱的叫骂哭泣声中,她的身子被陡然而至的巨大力道拉得完全绷直,甚至脱离了地面。能够撕裂身体的力道一寸寸拉扯着她的头颅、胳膊、双腿,缓慢而又残忍的折磨着那具遍体鳞伤的躯体,和着伤口迸裂后的鲜血,一滴滴没入尘埃。
原来是要五马分尸啊,这些人也没点新鲜的手段……
白发少女艰难的睁开眼,凝望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悠闲在飘浮在天边。该是她离去的时候了吧?她开始默念起来,到了此时,该是放灵宠们自由的时候了!叶子那家伙,恐怕早就担忧得不行了吧?生怕她会拖着它们一起死,那懦弱怕死的笨
“扑通!”手足处陡然一松,她整个人仰面摔在被鲜血染红的地上,切开血契的默念口诀被这一摔突兀的打断了。然后,一个阴柔绵软的声音传入耳中。
“莉莉,我的宝贝,你不该这样难看的死去。”有人抱起了她,一阵冷如冰雪的感觉从接触处陡然传入她的心中,那个妖异而熟悉的声音在轻声说着:“莉莉,如果这就是你的结局,那我会为你挑个更体面、更完美的死法。”
竟是水使!
赛菲尔闭上眼,懒得去望那变态一眼,脸上一副任凭处置的表情。
“三日后,城中举行火刑。”
第八章 第十八节 冰封的心
若按本心,水使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来北斗城,因为在这里,留有他最不愿回顾的童年记忆。
风使自海中驻地送信,不仅以最快的速度将定位宝器送到火使手上,同时也给在帝都附近秘密养伤的水使送去消息。但他在信中含糊其辞,只说西大陆派出高手奇袭北斗城,并未提及那人便是赛菲尔。
水使开始不以为意,后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北斗城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厉害角色,能让风使都坐立不安,还得急急调了火使赶去。但他的伤势还未痊愈,行进速度比往日缓了许多,等他慢悠悠赶到北斗城时,火使、天狼军、北斗重镇,这些词都已经成为过去……
在满目苍痍的城主府外抓了几个半死之人,水使好不容易才弄清了发生的一切。待找到那个遍体绽开鲜艳血花的白发少女时,他很难说清,当时的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的胸腹部位,至今留有一道丑陋的伤口。而给他带来重创的白发少女,又在此地完成了连他都不敢夸口办到的事情………一招杀死火使,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加上早先死在她手里的土使,这看似柔弱的伯爵小姐已经灭掉了元素使里的一半力量!
抱起闭目不语的半死少女,水使旁若无人的走出人群。身后传来畏缩的窃窃私语,渐渐变成气愤的嗡嗡声。那些攻击赛菲尔的平民大多不知水使身份,对他要带走那个恶魔很是不满,但这些胆小的民众又慑于水使那副诡异冰冷的外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在后面悄悄吐些污言秽语来泄愤。
水使陡然停住脚,转过身来。那双毫无感情的白瞳直直望了过去,目光从那几头哞哞乱叫的牛马扫到那些或害怕或愤怒地人脸上。
一大串灰白色的水泡倏然出现在场间!血雾飞扬中。惨叫声四起,围在此地的数千平民眨眼间死了个精光!
“贱民!”水使心中滑过低低咒骂,似乎只有带来死亡,才能让他阴郁之极的心情舒畅少许。
猎物不是他抓到的,而是濒死之际让他撞上,就这么轻而易举落入他的掌中。这个事实竟然让他隐隐生怒。
赛菲尔从昏迷中醒来时,张眼便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地漆黑。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四周更是安静得吓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赛菲尔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饱受鞭打的死后世界同样这么黑暗、这么死寂。但很快,身躯上那些密密麻麻地伤处、难以忍受的疼痛,都在告诉她,这仍然是她昏迷前的世界,只不过她被挪了个地方。
喘着气勉力坐起。粗粗摸了一遍身躯,她身上并没有明显处理过的痕迹,但伤处却都止血了。被鲜血染红的素袍不见了,身上变成一件手感极好的丝缎长裙。最诡异地是,她的头发已经被人精心打理过,溅上的血污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摸起来顺滑无比,隐隐还散发着一股百合花的清香。
想着陷入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她心中了然。不禁冷笑一声水使那家伙还真是个变态!
喘息稍定,赛菲尔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慢慢摸索。触碰着周围坚硬的石壁、冰冷的镣铐、生锈的铁栏,还有那股幽冷中带着血腥地气息,她能肯定自己正在一处监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