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妇人心存隐瞒总是有问题,封德踌躇着,那妇人低着头道,“我和宫太太一起留下来,如果我有问题,你们大可以立刻杀了我,我一个老太婆子反抗不了。”
这话倒是不差。
现在也来不及追究那么多了。
“把小念推进去,快点!”封德当机立断地道,“医生全部留下,再留下十个保镖,剩余全部撤走,跑快一点还能赶上飞机。”
然后他又同保镖的头道,回去立刻派人来营救,不要耽搁一分钟的时间。
时小念再一次被移动,被推着往里潮湿阴暗的石室里走去,路过妇人身边时,她感激地看向她。
“你要撑住。”
妇人站在那里说道,然后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为她祈祷。
时小念被推进潮湿的石室里,封德和保镖们将外面的痕迹清理了一下也跟着进来,石室暗门被关上,看不出一点特别的痕迹。
“这个暗室建得实在太特别了。”
封德忍不住又感慨,他们的人一进来就对地下水道进行过严密的勘察,结果始终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个暗室。
闻言,时小念转头看向那妇人,妇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始终不抬起头来,看不到她的脸上在想什么。
特别的暗室,找不到的暗门,巧夺天工的设计……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里飘过,时小念眨了眨眼睛,想往下深想却已经没有心思。
石室暗门被关上的一刹,她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这样就好了。
她不会再连累任何人为她陪葬,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真的很疼,也很累。
“你不要睡觉,千万不要睡。”
比特站在一旁,紧紧抓着她的手,双眸害怕地注视着她,生怕她会闭上眼睛,然后就再睁不开了。
时小念静静地看着他。
“我陪你说说话,我们聊那场谈判大会啊,聊我们看的滑稽节目好不好?”比特紧张地说道,语速飞快又带着些许哽咽。
“比特。”时小念叫他的名字,吃力非常,“我想静静地躺会,你累了,旁边坐一会吧。”
“我不……”
比特摇头,看时小念的目光涣散却坚定,他知道她真的需要安静,只好慢慢放开她的手,往一旁走去。
白布再一次在她的周围拉起来,手术的灯光都是临时打上的。
她满目都是泛白的布,强烈的灯光中输液袋在轻轻地晃着,晃出了重影,一滴一秒,一滴一秒……
时小念躺在推床上静静地看着,可能是医生们给她输入了什么药水,她渐渐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手术中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扯着。
好累。
好想睡。
现在就算睡了也没什么关系,她该交待的都交待好了,她做得很好,嗯,很好。
白布一角被掀起,封德走进来,只见时小念躺在那里睫毛在一颤一颤着,仿佛随时都会闭上眼睛,而那边医生们还在竭力抢救。
封德忽然就想起和时小念相依为命的那四年,身体顿时像被挖了一大块,空得血淋淋的,一头短发白如雪,脸上的皱纹更深,眼睛里蒙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