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的双眸中顿时一片精光闪亮。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在现代那个世界里,她还没来得及有这样的机会呢,不知道她到时候能不能有幸见到这家伙的母亲,即那位传说中的三大妖女之一——张禧嫔的说……
“对了!”陶沝忍不住小小打听一下:“你的母亲大人现在可好?”
闻言,某人原本还满是笑意的脸上顿时莫名地染上了一丝明显的哀伤。“前年年中的时候,她被父亲大人赐了毒酒,已经过世了……”
什么?!陶沝蓦地瞪大了眼睛,继而赶紧道歉:“啊,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兴许是因为提到了父母的关系,某人这会儿的嗓音蒙上了一层难得的哀伤,“母亲大人落到这种结局,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父亲大人一直是个极理性的人,不仅疑心重,而且平日里也总是维持一副冷漠的样子,还喜欢独断专行。不过,有一次酒醉之后,他曾经对我说过,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感性战胜理性的事儿就是爱上了母亲大人,并且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为她废了后。只是,母亲大人最后却彻底地伤了他的心……”
越往后说,他的声音便越发低沉,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明亮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湿意。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哀伤,恍如坠入无底深渊般的那样绝望,充斥着满满的落寞与无奈,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脆弱和无助。
陶沝平生最见不得别人——特别是男生、这般流泪伤心的模样,感觉就像是一个无依无靠、被丢弃的小孩子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所以她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轻柔地触上了某人那冰凉的脸颊,想带给他一丝温暖。而这一突如其来的暖意当场使得那位被碰触的某人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震,继而便条件反射一般地抬起头来,用一种近似不可思议的眼神定定地往着她,瞳孔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放大……
某人这样的眼神让陶沝在一瞬间猛然记起自己此刻的身份和处境,当即红着脸赶快收回手。低下头,只管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她她她……到底在做什么呀?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同情,而在这种思想制度极端保守的封建社会里,随随便便地伸手去摸一个陌生人的脸呢,而且对方还是男子,倘若被其他人看到的话,那她立马就要被拖出去浸猪笼了……
见此情景,那位李昀世子却是一改方才的哀怨脸色,他先是一愣,继而便展眉冲陶沝浅浅一笑,冲后者伸出了一只手:“如何,九福晋要不要跟我走?”
该死!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样明目张胆地诱惑她啊,她可是从来都经不起什么诱惑的……
陶沝本能地感到犹豫。
虽然她的确是很心疼他刚才的那副哀怨表情没错啦,但是,这家伙如今开口对她说出这种话,究竟又是抱了怎么样的心思呢?如果她贸贸然相信他,并跟着他一起离开,那她今后的前途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吉凶难卜。而且,她若是跟着他回朝鲜,那岂不是相当于从一个笼子直接进入了另一个笼子么?而那个笼子里的势力斗争,她可说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如果她今生注定不论在哪里要参与皇宫内部的斗争,那和继续待在这儿,又有何种区别?最起码,这里的历史她还多少了解一些,有时候还能蒙对一两件未知事件,而如果去了那里……想必那种连语言都不通的日子一定是非常难过的……而且,这里还有倾城,她是绝对不会放下倾城一个人远走高飞的……
这样想着,陶沝最终还是选择了摇头。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某人这会子朝她伸手的那种动作和表情绝对是她心目中一直无限憧憬的典范,传说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该就是指的这种感觉吧?
“既然福晋并不相信李昀,李昀也不作强求……”见陶沝此刻并没有如期握住自己伸出去的手,某人又是自嘲地一笑,继而收回手,从自己的腰间缓缓解下了一个式样奇特的玉佩,再度递向陶沝。“这个,能否请九福晋赏脸收下?”
陶沝并不伸手去接,只用力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东东?”
“是我的随身之物之一……”某人不紧不慢地答道。“……也是我身份的证明。”
陶沝一听,本能地想要拒绝:“那个……董鄂感谢世子大人的厚爱,可是,董鄂要世子大人您的这个随身之物又有何用?”而且,倘若这家伙非要礼尚往来的话,那她岂不是还要给他一件自己随身携带的宝贝?万一到时候不小心落到别人手里,那她真是百口莫辩、有理说不清的啊……
那位世子大人显然并没有察觉陶沝此刻心中的想法,握着玉佩的手依旧伸在半空中:“以后,或许福晋会有用的……”
“是吗?”陶沝又开始在心底犹豫不决,但最终,保命的念头还是以压倒性的胜利盖过了贪钱的念头。“我,那个,还是不用了……万一到时候被人抓到把柄,那我们俩就集体完蛋了……更何况,这东西还关系到世子大人您的身份证明,那我就更加不能……”
“原来九福晋是在担心这个?”某人再度微微一笑,收回手,望着手心里的那枚玉佩喃喃自语道:“可是,我总觉得福晋或许有一天,会非常需要我的帮忙呢……”
呃……能不能不要露出这种类似极品小弱受的哀怨表情来折磨她的视神经加脑神经啊?她可是会心软自责滴……
见此情景,陶沝慌忙别开脸去不敢直视某人的眼睛,她低头认真地想了想,而后便毫无保留地朝某人绽开了一脸灿烂笑颜:“世子大人,你手里的这个东西呢,董鄂今日是一定不会收的。不过,作为回礼,你愿不愿意再听董鄂唱一遍刚才的那首歌?”
“咦?”某人闻声抬头,望着陶沝的表情明显表现出了迟疑。
而陶沝这边也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当即朝他“嘿嘿”一笑道:“放心吧,绝对不是刚才的那首汉语歌词……”
见状,某人也回给她一个明朗的笑容:“既如此,李某洗耳恭听——”
“天多高,路多长,心有多大;
千江水,千江月,何处是家;
朝为露,暮为雨,若即若离;
冷的风,暖的风,付之潮汐;
伊人不相见,明月空流连,
长相守,长相思,
伊人不在时,春光为谁痴,
姗姗来迟……”
正文 他是她的贵人吗?(上)
次日清晨,陶沝在翊坤宫陪宜妃用早膳时,意外从其口中得知了那些韩国使臣一早便已启程回国的消息。据说,那位康熙皇帝还亲自带着一大票阿哥跑去送行。陶沝听罢,脑海中不由得又再度回想起她昨日在御花园里遇见那位李昀世子时的情景。她记得,这位李昀世子,也就是未来的朝鲜景宗皇帝,是在距今十几年之后才正式登基为王的,而且他只在位了四年便英年早逝了,一生无子……
虽然陶沝本身并不是这位景宗皇帝的粉,和他之间交往的也不算太深,但是,在明确知晓对方未来的命运会是如此得凄凉之时,她的心里多少还是带有些同情的。更何况,对方是迄今为止第一个称赞她、并愿意带她逃离这座皇宫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已足够让她深深感动好一阵子了。如果,她昨日真的一时冲动而答应了跟他一起走,那么如今……或许又会是另外一种光景。
用完早膳,陶沝婉谢了宜妃留她再坐一会儿的要求,以身体不适为由,带着绿绮回自己房间休息。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房间里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里非常不安,好像有哪里不